至於趙演，那母子幾個向來就跟他過不去，他不睬人就行了，庶母，庶弟，庶妹，都是他有資格管束的人。他當年初到奉賢時，也曾在族人麵前耍過橫，怎的現在倒變成了小白兔？
趙琇心下一動，模恍惚糊地閃過了一個動機。
牛氏現在是連挪動都不能了，不管她是不是曾經裝過病，現在的病情倒是真的。汪家為了保全本身的臉麵，冇法開口要求她搬出去。先前他們冒了風險將人收留在家裡，宣稱是為了酬謝仇人，為此捐軀了自家的出息。現在在人家病重時趕人削髮門，不但對出息毫無好處，連本來的仁義名聲也要敗光了。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將牛氏留了下來。而牛氏年紀大了又是病人，她要求大孫女和丫頭們也留下來侍疾，汪家人也隻好承諾了。歸正，隻要他家兒子不進內宅，同時重視限定趙湘的活動範圍，猜想她也出不了甚麼夭蛾子。
但除了她們祖孫以外，其彆人卻都分開了汪家。小錢姨娘母子幾個必定是不肯意的，在汪家住著，不愁吃穿，又過得舒暢，誰情願分開？但是汪東昇固然冇說甚麼，汪太太和汪家的下人們言行間已經暴露了不歡迎他們的意義。汪家次子汪潼生與趙演交好，暗裡含含混糊地透了點口風，是以他們母子曉得，是趙湘妄圖攀附人家的兒子，又駁了汪太太的美意拒婚，才招來汪家的討厭。小錢姨娘一邊暗罵牛氏與趙湘，一邊在兒子的勸說下，主動提出搬走的事，做出明事理顧大局的姿勢來，倒是讓汪太太刮目相看了。為此她還得了很多好東西，就算分開汪家，短時候內也不愁餬口。不過她冇有把這些財物交給牛氏，也冇叫趙湘碰到分毫，而是全數扣下來做了私房，偷偷收好了，然後帶著後代住進了趙澤租的院子。
當時六房的伴計正把最新一批貨送到鋪子裡，重新到尾旁觀了全部顛末。他們暗裡都感覺那話說得過分度了，趙澤受了委曲。但是趙澤除了再去一趟汪家，給祖母叩首賠罪，甚麼都冇做。他還要服從祖母的叮嚀，把每個月的五兩人為送四兩到她手上，預備她的平常破鈔。接著從十一月中旬以後，牛氏又添了新花腔，要他每日都到汪家向她存候，趁便陳述一天路程。她還要下唆使，奉告他用甚麼體例在賬上做手腳，中飽私囊。如果他不肯照辦，冇有把她要求的款項數量交到她手中，她就會號令孫女趙湘拿戒尺打趙澤的手心，作為獎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