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楨又想了想:“也罷,他們好歹是最後一次來了,跟賬房說一聲,包二百兩銀子給他們做川資吧。王府對他們已是仁至義儘,若他們真要在外頭廢弛父王與我的名聲,有這二百兩,旁人也不會信他們。再問他們籌算如何回籍,如果坐船,就替他們雇船,如果坐車,就替他們尋家可靠的鏢行。王府乾脆一併替他們操心了,也免得他們因為如許那樣的原因遲遲不肯出發。”
鐘老太太卻冇那麼輕易被哄住,她忍不住嘲笑道:“真是我的好外孫,我疇前如何就冇發明,他有如許的美意計?替我們雇車船,包盤費,這是恐怕我們明日不走吧?若他當真如許殷勤,剛好我這個外祖母年紀大了,身邊冇有丫頭奉侍,他把他娘陪嫁的煙雲丫頭還給我如何?我看那丫頭還算聰明,應當能把我服侍得不錯。”
曹媽媽聽了,悄悄鬆了口氣,世子看來還未對鐘家完整絕情,這就已經夠了。她當下便領命而去。
鐘老太太更是從冇受過半子與外孫如許冷酷的回絕,連門都不準進,外孫給這二百兩銀子,是打發叫花子呢吧?當即就想發作。幸虧鐘雅卓冇胡塗,及時勸住了她:“祖母好歹為父親與孫兒多想一想。世子那話說是實話,又何嘗不是威脅呢?父親的官職已是丟了,您再罵也是無用,再獲咎了皇家,又與我們鐘家有何好處?”
王妃百日已過,也入土為安了。不管是廣平王還是高楨,心中的喪親之痛也已經平複下來。日子還是要持續過的,如果久久沉浸在哀思中,王妃在天之靈也不會情願看到。但這並不代表,高楨對孃家的痛恨,已經跟著時候的疇昔而有所減弱。
鐘家參與謀逆是究竟,鐘大老爺在任上貪墨也是究竟,疇前靠著廣平王府,他們獲得了多少好處,迴避了多少次律法的獎懲,現在隻不過是接受他們該獲得的罷了。何況這已經是從輕措置後的成果了。若不是有皇家這門姻親的麵子在,鐘大老爺現在那裡保得住性命?隻怕連母親老婆後代,都要被髮賣。能一家子平安然安回故鄉去,還能做個耕讀人家,今後如果子孫後代有出息,一定不能東山複興。高楨感覺,高家對鐘家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即便是母妃活著,也不會感覺這有甚麼可抉剔的。
鐘老太太怒道:“難不成我這個外祖母,在他眼裡還不如一個害死他母親的賤婢高貴?!”
曹媽媽躊躇地看著他:“真不讓人出去了?”她有些擔憂,外人不會說王爺甚麼,卻要指責世子這個做外孫的對孃家太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