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正端著茶盅的手就頓了頓,又自如地放回了炕幾上,“笑道,曉得了,下去讓你忍冬姐姐抓把果子給你。”
莫姨娘氣得麵前一黑,手裡的帕子都要撕爛了,狠狠地頓腳,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這個賤*人!
至於那打碎的瓷器,都是本年官窯新出的粉彩碗碟,當然是小廚房管器具的媽媽去索賠,這件事就不消她親身管了,這一套餐具砸了,莫姨娘這一年都不消領月錢了。
八老爺是真信了,並且真的心急如焚,不是他笨得無底線,而是他底子冇見過這架式,腦袋冇轉過彎兒來。
莫姨娘立即應了聲“是”,看了一眼滿地赤褐色的菜湯,又快速上前拉住了陳媽媽的袖子,退動手上一個金鐲子放在陳媽媽手心,“費事媽媽,叫廚房再整一桌酒菜來吧,老爺總要過來用晚膳的。”
她插著腰,柳眉倒豎,狠狠瞪著鄭媽媽,八老爺好不輕易返來一趟,這太太也懷了孕,多好的機遇,那新來的賤*人竟然用這麼低劣的體例爭寵,真是臭不要臉。
陳媽媽就道,“唉,這也恰是太太所慮,那秦姨娘自小無親無端的怪不幸,也不懂咱這大戶人家的端方,不免有所疏漏,你們幾個做姐姐的,也該提點著些,不過那秦姨娘現下又不能奉侍,過會子必定還要回姨娘院子裡來。太太忽想起前些日子給老爺趕製的秋衣,就叫我送來,說是好給老爺換洗。”
莫姨娘氣急了,正要上前廝打,八老爺卻快了一步道,“彆哭了,快帶我去看看。”
陳媽媽回到阮氏屋裡,秀蓀已經回浣石山房照顧氣著的老太太了,明天晚膳不在蔥介軒用了,陳媽媽就把苾芬館裡的事彙報了一遍。
“陳媽媽。”莫姨娘福了一福,有些膽怯地往邊角站了站。
莫姨娘在屋裡正對著鏡子擺出個嬌媚的笑容,卻聞聲門外乍起這冇羞冇臊的哭號聲,怒從心起,甩開簾子就衝了出去,“你這老刁奴,好生不要臉,你家蜜斯好好的,那裡快死了。”
王姨娘就笑道,“我想太太這回如何如此賢惠呢,本來是早給我們這位新姨娘尋好了仇家。”
小丫環樂嗬嗬出去了,王姨娘身邊服侍的菊芳就道,“這莫姨娘進府七年了,向來隻要她搶彆人的,還向來冇被人搶過,她鐵定要恨死那秦姨娘了。”
那秀莞?這個不循分的呢?
陳媽媽也瞥見了地上掀翻的桌子,混亂的桌布,和滿地碗碟的碎片,目光凝了一凝,又放緩了,“莫姨娘無端如何生這麼大氣,過會兒還要奉侍老爺,這眼睛都哭腫了,老爺該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