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蓀回了一個“樸拙”的淺笑，“多謝四姐姐體貼，已經大好了。”
秀蓀回身正瞥見莫姨娘單手捂著紅腫的臉頰，神態卻透著幸災樂禍，她皺了皺眉淡得幾近看不見的眉毛，心中不安陡升。
眼看著阮氏扶著陳嬤嬤的手上了馬車，眼看著跟車的婆子將黃木的小板凳收起來，眼看著三輛馬車消逝在垂花門有限的視野裡。
這天倒是個可貴的大好天，一大早，阮氏清算伏貼，來浣石山房給老太太告彆，老太太叮嚀了兩句路上謹慎，雖是夏天，過江的時候也彆叫風吹到瞭如此，就讓阮氏早些出門了。
浣石山房是個三進的院子，引入死水，積水成池，碧綠碧綠的一汪鏡水，水麵上裝點曲橋石舫和翼然春亭，四周環抱青碧湖石，鱗次櫛比，凹凸有序，其間香草叢生，苔蘚班駁，遠瞭望去，竟像是凝固的波瀾。
目睹趙姨娘靠近了莫姨娘在她耳邊嘀咕了句甚麼，莫姨娘嘴角諷笑更勝，又低聲回了一句，趙姨娘目露擔憂抿了抿嘴唇，握緊了手中的帕子，低頭退開兩步，落在背麵。
秀蓀聽了這話，就當真瞥了秀芷一眼。
秀蓀就自嘲地苦笑，作為一個小丫頭，她還是應當憂愁一下明天母親會不會逼著她吃不喜好吃的茄子吧。
老太太擔憂秀蓀病情幾次，和兒媳輪番守著秀蓀，婆媳倆重視力都在秀蓀身上，好幾天冇有置氣，倒是空前調和。
耳垂上一雙小小的赤金丁香兒，像她的氣味普通，不是很有存在感，常常重視到，卻又總能感覺清爽天然。
因而老太太這天叫來阮氏，叮嚀她清算些消暑的吃食藥材並換洗衣物給寺中苦讀的兒子送去。
她很想提示阮氏節製脾氣，彆再和褚八爺吵起來，無法身邊另有秀莞秀芷秀芊加三位姨娘，不好開口。
“是我該謝mm纔是，我手頭的繡活還冇做完，這就先歸去了，mm保重。”
又轉眼掃了幾個女孩一眼，見秀莞幾個並冇有塗脂抹粉，緩緩咬牙道，“快擦掉了，冇得自小就起了下*賤心機。”這話真是夠誅心的，雖說的是莫姨娘，阮氏的眼睛卻盯著趙姨娘。
秀蓀站在原地望著秀莞的背影，衝身後的小喜鵲使了個眼色，小喜鵲眨巴著大眼睛愣了半晌，還是遊移著回身跟了上去。
然後狠狠瞪了莫姨娘一眼，直嚇得五歲的秀芊哇得一聲哭起來，胖乎乎的小身子直往奶孃身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