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歸歪著頭看向城隍,說:“我是感覺這個有點不對勁。”
千絲萬縷的血光從四周八方飛來,化成一滴滴極其藐小的血珠如江河彙海流般融進了路無歸原有的那龍眼大小的血珠中。
路無歸聽到城隍的話,腦筋裡“嗡”地一聲,她俄然想起她之前學三牲五穀祭的事。她記得好久好久之前,她去陰河邊抓龍鱔玩,會常常碰到大鬼,那些大鬼會給她講故事、教她東西,她投桃報李,也會請大鬼吃龍鱔,或者是下河抓魚給大鬼吃。她記不清大鬼的模樣了,隻記得有一回大鬼問她要不要學製鬼神錢,還跟她說了好多製鬼神錢的好處,她一動心,就點頭承諾了。大鬼就帶著她,用遁術,沿著陰河一向走,走了好遠纔到陰陽井。那口陰陽井是在一座城隍廟的廟門前,陰陽井前聚陰的槐樹都倒了,暴露一塊血淋淋的碑,上麵寫著:你拆我廟,我殺你百口。
路無歸從速乖乖地把統統的血霧都收歸去,縮成圓滾滾金燦燦的龍眼大小的血珠。
大鬼更衝動了,指著桌子上的那堆金燦燦的錢,說:“你跟他說,三牲五穀為祭,求幽冥通寶!”
鬼爺爺!
路無歸把城隍的步調記下,心說:“這是敬告六合、鬼神,他們在這裡做甚麼。”
與此同時,牛、羊、豬身上的符像是遭到某種牽引般緩慢的燃燒了起來,跟著那符的燃燒,那牛、羊、豬化成絲絲血氣冇進了那些飄散的幽冥通寶中,構成一道道煩瑣的鬼文。牛、羊、豬的眼神逐步暗淡下去,如燃燒的蠟燭般一點點地被鬼符抽暇生命,燃燼精血,一點點地化成灰燼。五盆穀物更是像被撲滅了似的,燃燼了。
血債血償,死了好多人。她看到那些沾了她血氣的人,跟著她的血魂被召返來,那些人身上的血氣都被抽乾了,那些人刹時乾枯死去,變成一具又一具乾屍,數百具乾屍。她能感遭到,隻要極少數的幾小我靠著某種隔斷天機的法陣掩遮,躲過了這一劫。
城隍對縮成龍眼大小的金燦燦的血滴狀的路無歸說:“這就是三牲五穀招魂血祭,以符為引,以牲穀為祭,以道音為曲,喚迷途者歸!”
大鬼頓時衝動壞了,問她:“是不是有聲音?說甚麼了?”
她瞥見群山環抱,她瞥見飛鳥流雲,她瞥見日出日落,她聞聲暮鼓晨鐘的敲擊聲,她聞聲迴盪在青山綠水間的道音;她瞥見火光沖天,她瞥見老樹被燒成灰燼,她瞥見刺目標驕陽,她瞥見本身化成劫灰,在陽光的暉映下血肉融滅,她瞥見那一張張環抱在四周的麵孔,她聞聲有人喊“妖怪”,有人喊“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