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握緊描金梳，齒尖俄然刺破掌心。血珠滾落鼎身的刹時，三百枚玉蟬齊齊振翅，暗河兩岸響起熟諳的哼唱——恰是蘇錦娘哄孩童入眠的《描骨謠》。
十二艘掛著人皮帆的舊船錨在岸邊，每艘船頭都立著穿嫁衣的紙人。夜風捲起腥鹹的水汽，送來如有若無的沉水香。
阿樵的梵文血俄然在空中蝕前程徑，血紋絕頂恰是陸府舊址方向。沈墨瞳的殘魂在消逝前嘶吼："；畫皮畫骨......她想要的是......"；
小魚用傘骨挑起浮屍手中的胭脂盒，盒底暗格彈出半幅《血海嫁衣圖》。畫中新孃的指尖正指向她胎記的位置，袖口紋樣與蘇錦娘常穿的錦緞完整分歧。
"；抓住這個！"；阿樵拋來半截青銅鎖鏈，鏈身紋路與溫九娘頸環不異。小魚揮鏈劈開銀絲，斷裂處迸出銀粉色煙霧，混著蘇錦娘常用的茉莉頭油香。
鬼船殘骸間漂來具穿蓑衣的浮屍，屍身腫脹的指縫裡攥著胭脂盒。小魚撬開鎏金盒蓋，熟諳的沉水香劈麵而來——恰是蘇錦娘鋪中獨占的"；骨裡紅"；香粉。脂粉下壓著張泛黃的字條：
阿樵的返魂血紋俄然平複，皮膚下浮出淡金途徑，直指最大的那艘鬼船。船麵上的青銅鼎冒著青煙，鼎身纏滿紅線，每根線都繫著枚玉蟬蛹。
十二盞鮫燈從歸墟方向漂來，燈芯裹著的鮫綃上血書密令：
鱗生俄然扯下屍身的腰帶，內襯用血畫著簡易輿圖："；你們看這個標記！"；硃砂圈出的位置恰是蘇錦娘胭脂鋪的後院，中間講明：「亥時三刻，蟬蛻」。
暗河拐彎處卡著具浮屍，腫脹的左手緊攥胭脂盒。小魚掰開生硬的手指，鎏金盒蓋內壁沾著銀粉，混有蘇錦娘調香用的龍涎香。盒底暗格彈出一卷魚皮，墨跡被水泡得恍惚，仍能辨出「三改換皮」幾個字。
漁娘翻開鬥笠，滿臉褶皺裡嵌著青銅釘："；蘇娘子讓捎句話——"；她俄然扯開衣衿，胸膛紋著改進過的換命符，"；半夜貨郎巷，故交備酒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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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樵的返魂血紋俄然暴起，金色紋路爬上脖頸。他踉蹌著扶住船幫，喉間擠出沙啞的聲音："；那夜你昏倒時......蘇錦娘來過......往你心口......"；
阿樵盯著心口淡去的金紋，俄然扯下頸間長命鎖。鎖芯夾層掉出粒玉蟬蛹，翅翼處刻著蘇錦娘及笄時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