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去廚房取了一碗百合蜜棗湯,裝在白瓷繪五彩花草的小湯盅內,用黑漆團花雕繪小茶盤端了出去。薑采掀了蓋子,見湯汁濃烈,光彩上乘,點了點頭。又自取了安神香放在茶盅中間,留了兩個二等丫環看家,自帶著碧柳、碧絲兩個出了門。
深宅大院,老是少不得這類勾心鬥角。經曆了一世的風雨,顧昭早已膩煩透了。好不輕易熬到了為人妻,為人母。隻要循分拉扯孩子長大,做個馴良的婆婆享享清福就好了。可誰知她卻一下又被打到了待字閨中之時,藉由著彆人的身份要重新走一番曾走過的路。顧昭歎了一口氣,有些懨懨的揉了揉眉心。
英國公捏著宣紙的手不自發的緊了緊,紙上清秀的小字寫的非常工緻。文章說話佈局不甚鬆散,辭藻卻非常富麗。如果以策論來評,對於及時的觀點有所公允,算不得是一篇好文章。華而不實。可小女孩用來書法書法情懷,倒也可圈可點。隻是英國公府出了一個太子妃已經充足保得住薑氏繁華了,其他的女孩子錦上添花小有才情便好。若要再出甚麼皇妃、貴妻,大可不必。薑淮好學長進是功德,可若心機太多了恐怕會招災害。
碧絲這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去扶了薑采起家。許是坐了太久,又未病癒。這一起身,薑采隻感覺麵前一片金星。緊拉著碧絲的胳膊,停頓了好半天賦緩了過來。
“國公爺已回了,先去給老太太請了安,現在正回書房要考校少爺們學問呢。”碧柳是琉璃閣內的小通達。
一旁服侍的大丫環碧絲見狀,心下覺得薑采又想起了甚麼悲傷事。取了一件杏粉色繡百花穿蝶的薄披風披在薑采身上,“女人,窗邊涼,細心凍壞了身子。您也彆總想著不高興的事了,待大少爺返來會給您做主的。”她語氣暖和軟糯,非常恭敬。
薑采抬眼去看她,見她容長臉,柳葉眉,一雙杏眼儘是和順,左臉頰一顆淚痣,帶了幾分苦情相。
碧柳還要跟碧絲辯論,卻被碧絲拉住,使了眼色讓她去看薑采。見薑采顧自拿著湯勺喝湯,一言不發,碧絲也有些迷惑,顧自收了聲。
福旺有些難堪,支支吾吾,“小的還是出來稟報一聲吧。”
薑淮感覺父親的目光有些陰沉,心下打了個突。很快反應過來講道,“祖母常說,大姐姐是這府上最出類拔萃的女人。女兒自是起首要以大姐姐為表率。二姐姐為人恭敬賢能,女紅極好,女兒天然也是要以她為表率的呀。隻是……比起女紅、烹調那些女孩子的玩意,女兒更喜好讀謄寫文章,天然更方向於大姐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