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中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女,叫做源內侍,出身榮貴,才藝優勝,名譽也很高。就是芳心未老,生性風騷,放縱於□□。源氏公子甚是奇特:年紀如此大了,何故這般放蕩?一時心血來潮,便與她戲言了幾句,哪知她馬上迴應,決無減色之感。公子當時恰好閒極無聊,想這老女或許彆具風味吧。一念之下,便偷偷和她私通了。但又怕外人察知,笑他連老女人也不肯放過,故而大要上很蕭瑟她。這老女便引為恨事。
“隱蔽哪能保悠長,狠行凶用心平!”兩人如此調笑唱和以後,痛恨全消,一同出門去了。
頭中將聞聲,差點笑出聲來,但他並不就此罷休,徑直走到源氏公子藏身的屏風中間,脫手摺疊屏風,聲音劈劈啪啪,蓋過內裡的風聲。這下可慌了內侍。從年青到如此年紀,風騷不竭,其間兩男爭風妒忌的事經曆了很多,但現在這場麵尚屬第一次。她恐怕這新來的男人傷害到公子,甚是驚駭。趕緊起家,冒死抱住這個男人。
卻說源氏公子回到私邸,想起此番遭頭中將作弄,心中悔怨莫及,悻悻躺下。而那內侍呢,碰到這等難以料及之事,也自感無聊。次日將昨晚兩人遺落的一條男裙和一根腰帶歸還源氏公子,並附詩道:
源氏公子想趁機逃出,不讓來人群得成分。可本身衣衫不整,冠帶傾斜,如許狼狽出走,也實在不甚麵子,一時躊躇不決。頭中將現在也不肯源氏公子曉得本身是誰,便一聲不吭,隻是佯裝氣憤萬分,“刷”地一聲,一下將佩刀拔了出來。內侍更慌了,連喊道:“喂,我的好人!喂,我的好人!”便上前擋住,向他合掌叩首。頭中將忍俊不由,噗嗤一聲將要笑破,又趕快掩口。這內侍平常經心打扮,裝個鮮豔少女,粗看另有些相仿,實在她已是五十七八歲的老太婆。此時夾在二位公子之間,不顧統統,賠了老臉調停補救,其模樣實在風趣好笑!
“簷前濕衣為何人?淚珠似雨又浸潤。”吟罷長歎數聲。源氏公子想道:“這女人戀人浩繁,何獨對我發此牢騷,真令我生厭!”便答吟道:
“君失此帶恩典絕,目前物還似人來。”頭中將得了腰帶和詩,馬上答覆:
內傳與頭中將的私交非常隱蔽,源氏被矇在鼓裏。內侍每當與源氏公子私會,必萬般傾述她那一片癡情,抱怨不已。源氏公子念她大哥,非常不幸,便安撫幾句,但心中又不甚甘心,故而並不常去那邊。一日傍晚,陣雨過後,氛圍清爽。公子不肯藏匿如此良宵,便出門漫步。顛末溫明殿前時,內裡飄出動聽的琵琶聲。源氏立足諦聽,聲音裡儘是離情彆緒,令人愁情鬱結。本來是內侍正在彈琵琶。這內侍每逢禦前管絃吹奏,常常參與漢槍彈琵琶的步隊,放已精於此道,人莫能及。此時,她正在唱催馬樂《山城》之歌:“……好個種瓜郎,要我做妻房。……想來又想去,嫁與也何妨……”嗓音非常美好,但出於此人之口,似不相稱。源氏公子沉迷此中,心中想道:“當時白樂天在鄂州聽到那商婦的歌聲,恐怕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