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家幾子聽到這話,神采俱都一變,紛繁開口,各執一詞。有的說這報信真偽難辨,冒然出逃恐怕落入圈套。有的則擔憂他們一旦出逃,留在都中的弓嗣明等就傷害了。
這會兒他滿腔憤激,又指著兒子弓六破口痛罵道:“瞧瞧你結識的是甚麼奸惡家世?若非將積善坊園宅低價典給丘家子,我家也不會如此被動!”
劈麵街徒遊騎策馬向前,並答覆道:“安喜門長街,時邕坊附近發明犯夜幾人,不肯流露身份,隻言要見陳街使。”
陳銘貞喃喃反覆此語,眼眸中則驚奇不定,轉過身來後則又強自平靜,抬手一指弓六說道:“但做事之前,我另有一事囑你,且隨我來。”
聽到這話,陳銘貞先鬆一口氣,然後便打馬當前而行,很快便到達了景行坊的武侯鋪子,踏入門中,便見幾人背縛兩臂,麵牆而立,他沉聲斥問道:“爾等何人?因何事要見我?”
弓嗣明講到這裡,已有幾分斷交:“奸後弄勢,視性命為草芥,若都邑家眾不免一死,也不必再沉淪中國度業,遠投突厥去罷。我家雖非名族,但也曆任顯宦,熟知中國事件,是邊胡渴求的賢能。唐家基業短或難保,但奸後也已經年高,且連謀立邊地,待到乾坤歸正,化胡返國,又是一功……”
他率著街徒漫無目標的在街上遊走,腦海裡卻仍充滿著家宅中堂那珠光寶氣的畫麵,同時內心也在想究竟是甚麼人在如此玩弄他?目標又是甚麼?
弓六這會兒也是完整的慌了,特彆頸間刺痛嚇得他魂不附體,戰戰兢兢將事情儘數交代出來。
“我、我……丘大將軍、陳街使你如何……”
前半夜街上安然無事,但是時候剛過子時,俄然另有一隊遊騎劈麵馳來,遠遠便呼喊道:“陳街使可在伍中?”
“卑職等將之暫扣景行坊武侯鋪中便出尋街使,轉過街來便見街使,還未及上報……”
“既然舊事已經被引出,留在神都確是死路一條。不管這信報後路是真是假,試一試兒郎或還能有一線朝氣,但若不試……你父年過五十,死不為夭,兒郎仍有可望,逃出後特彆服膺保百口業!”
丘神勣其人懾於淫威、風骨全無,本身便已經值得思疑。眼下能供弓嗣明采信者,也僅僅隻要手中這來源詭異的秘信,麵對關乎全部家弟子死的大困難,弓嗣明一時候也是難以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