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畫完以後，徐渭把筆往懷裡一揣，也不看那胡老闆，便大步往外走去。
胡老闆看了這畫卻摸不著腦筋，叫住徐渭道：“青藤老弟，這畫甚麼意義啊？”
遠遠看著這一幕，沈默卻笑不出來，他彷彿已經明白，徐渭落魄的底子啟事了。
唐順之拍拍他的胳膊笑道：“老弟啊，今後我就在紹興長住了，我們天長地久，有的是說話的機遇。跟你實話實說，我倆是抽暇子來看你的，入夜前還得出城呢。”
“公然是好兄弟啊。”徐渭胸脯拍得山響道：“我也不會白吃你的，放心吧，你和殷蜜斯的功德就包在我身上了！”
跟了不一會兒，便見徐渭在一產業鋪門前愣住，也不出來，便從懷裡取出畫筆。在當鋪劈麵的烏黑影壁上，‘刷刷刷’畫起畫來。店裡的伴計出來，一看是大才子徐渭，從速去前麵把店主給請出來。
馬車掉轉頭來，在前觀巷口處，沈默又看到了徐渭。見他悶著頭往前走，彷彿氣鼓鼓要找碴普通，沈默便讓馬車跟著前麵，看看他要乾甚麼。
徐渭點頭笑道：“你就放心吧。”說著也不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便調笑道：“你如何跟殷大財主家扯上乾係了？不會也看上那殷蜜斯了吧？”把沈默臊得滿臉通紅，悶聲道：“毀人清譽可不是君子所為。”
車伕憨憨的問道：“公子，那瘋子讓你抓住誰呀？”
當太陽和鳳凰都畫出來了，大師都覺得徐渭該收筆了，誰知他又刷刷幾筆，在鳳凰上麵接著畫了一隻又肥又肮臟的昂首豬玀……與那一身贅肉，昂首瞻仰的胡老闆非常神似。
垂垂的，看熱烈的越聚越多，裡三層外三層，人們都非常奇特，徐渭明天是哪根筋搭錯了，如何給他最討厭的‘胡扒皮’畫畫了呢？
聽他說要在紹興長住，徐渭非常歡暢，立即不再對峙徹夜，嘿嘿笑道：“我猜是公事，要不依老哥的性子，也不會閃動其詞。”
徐渭點頭笑道：“你見到的那是‘單朝’，我畫的是‘雙朝’。你看上層，鳳凰對著太陽，就是‘丹鳳朝陽’。基層，豬玀對著鳳凰。叫‘豬玀朝鳳’，豬！玀！朝！奉！你現在懂了嗎？”
胡老闆撓撓肥胖的腮幫子，不解道：“‘丹鳳朝陽’這畫我是見過的，不過人家隻畫一隻鳳凰朝著一輪太陽。可你在這鳳凰下又畫了一隻抬著頭的豬玀，這不是……嗯，畫蛇添足嗎？”對於能精確應用成語，貳心中小小對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