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隊奴婢,挑著擔子,推著大車往院子裡進,那陣容的確比搬場還要浩大。沈賀挨個看過,甚麼紫檀木的桌椅床榻,描金的四扇屏風、蘇繡流蘇的帷幔,湖綢緞麵的錦被,西洋提花地毯,一應家寓所用應有儘有。乃至連漆金淨桶都送來了。
沈老爺氣得直頓腳道:“胡塗!這是甚麼事兒?這是比婚喪嫁娶,要昌大不知多少倍的聖旨封賞大典!紹興城多少年才氣攤上一次?那是每個步調,每個細節,都要寫進族譜、縣誌、府誌裡的!”
“那就去山陰買!”沈京一拍身後的大門道:“到時候縣誌府誌上寫一筆,典禮統統皆好,唯獨因菜商某某之故,來賓隻得一半飲食,你可就是遺臭萬年了。”
一見到沈賀,沈京便笑眯眯道:“老叔,清一水的景德鎮瓷器,連封都冇開,潮生的麵子可真大啊。”
“當然不會。”沈老爺點頭道:“傳旨完了你得宴請欽差,這中間不得請欽差一行換衣憩息一下?”
盤點無誤,現金付訖,老闆笑眯眯道:“公子您另有何叮嚀?”
“這但是二十兩啊!”賬房張嘴瞪眼道:“乾甚麼用這麼多?”
沈京也笑眯眯道:“老闆,你又有大買賣了。”指一指那十輛大車道:“一樣的東西再來一份。”
沈賀正在摩挲一套故宋官窯的茶具,聞言從速縮回擊道:“欽差打碎了也得我賠呀?”
一時候找不齊那麼多的紅綾,工匠們便將白綾、白布、白綢、白紗在丹紅染猜中過,再由驕陽下暴曬兩個時候,便將白變成紅充數。
沈老爺嘴角抽動幾下,小聲道:“這是我給你東拚西借的……可千萬加謹慎,弄壞一個就得成百上千兩銀子的賠。”
傳旨欽差是代表天子的,雖說是給沈默一家傳旨,可紹興城都得跟著忙活起來……總不能希冀著沈家父子倆,將欽差所要顛末的門路上全數張紅負傷,再用淨水潑一遍?累死他們也乾不完。
“叫你去你就去!”沈賀瞪眼道:“咱家坐不開了,也不能讓觀禮的高朋坐彆家。”
看著這些東西,沈賀心驚膽戰的問道:“欽差大人要在這兒長住?如何弄得跟要添丁入口似的?”
沈家人從速遵循指導,重新安插安排,忙得四腳朝天,這一夜,誰也冇撈著睡覺。
“拆了!”知事兩手一拍道:“把兩邊院牆都拆了,三家不就變成一家了麼?我現在就去找工匠來。”說完也不管沈賀打不承諾,便急倉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