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方纔因為倭國使臣的隻言片語而語出驚人,但此時現在的耐煩卻彷彿很好,直到金從旭把話說完,他才淡淡地說:“********,你現在說請罪,前朝附逆的那些餘孽真的都已經斬草除根了?”
“具官臣禮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宋一鳴,茲遇正旦,三陽開泰,萬物鹹新。恭維天子陛下,膺乾納祜,奉天永昌。”
“傳聞爾國國王已經政不出內宮,策出於臣下,這還隻是三五跳梁小醜罷了?”禦座上的天子人雖紋絲不動,但臉上卻暴露了嘲弄的神采,“並且,打劫朝鮮使臣返國的船隊,截留朕護送使團返國的使節,兼且更是調撥朝鮮內鬨,如此傲慢大膽的行動,爾國尚敢派人來朝?如此不臣之彈丸小國,朕也懶很多說廢話,歸去洗潔淨等著吧!”
乾清宮的動靜就冇有能瞞過他的,公然,天子能列席這正旦大朝已經是勉為其難。
固然禦座上的天子臉孔全都掩蔽在那前後各十二旒的大冕當中,但宋一鳴間隔天子隻要多麼間隔,再加上他雖年紀一大把,眼力卻還是極好,那奏章上再小的蠅頭小楷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消提天子的神采神采了。當他領頭帶領百官膜拜時,眼角餘光就已經看清了天子臉上那種不普通的豔紅色,同時也看清了就在天子身側身著寺人服色滿臉不安閒低頭不語的林太醫,內心更是哂然嘲笑了一聲。
鳴鞭報時,對讚唱排班,跟著讚禮官施禮樂止,上了賀表,又是一番繁複到頂點的膜拜施禮,這才終究捱到了這正旦大朝的第一個重頭戲。遵還是例,內閣首輔都是代致詞官,因此宋一鳴從讚禮官手中接過賀表,一如既往地代文武百官致辭。
那讚禮官吃這一喝,方纔立時如夢初醒,衝著那倭國使節大聲說道:“天子陛下有旨,倭國不臣,當以天兵討伐,爾使者立退!”
“回稟天子陛下,千真萬確……”
關於朝鮮之事,哪怕是身在奉天殿內的文武大臣,也多數隻曉得鎮東侯率軍進擊的景象,底子不曉得這彈丸小國究竟產生了甚麼事。因此,當這金從旭絮乾脆叨顛來倒去的請罪之語被世人本能地忽視了疇昔,相反那些廢黜主君的顛末反而成了重中之重。當金從旭說前國王李氏萬朱被廢後自縊於偏殿,大臣們麵麵相覷的同時,都冇重視到宋一鳴那舒展的眉頭。
“那你是說,鎮東侯傳回的動靜有假?”
見天子先是眯著眼睛很有耐煩地聽著,繼而臉上垂垂呈現了陰霾,到最後目光不時往太子身上打量,垂在膝頭的手彷彿也在微微顫抖,宋一鳴心下稍安,目光便向大殿以外瞥了一眼。情知楊進周和晉王此時髦未達到,必然是被本身那一招棋絆住了,他更感覺今次的籌劃足有七八分的掌控,當即瞥了一眼地上彷彿被人忽視了的金從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