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太湖石,走太小橋,穿過畫廊,他們向北邊的一座小山走去。江風的思路又飛回到了疇前,走著走著,他把這條路走成了洛河公園裡那條通往小山頂的土路,花木扶疏,沉寂無人。當時他和美美都是住建局的“拆遷典範”,方纔做完一場煽情陳述,從會場逃出來,像是要遁藏那些造假造出來的打動。
明縣衙的後花圃,在夏季裡顯得比較冷落。依依的垂柳褪儘了綠色,蓬蓬的柳絲在北風中瑟瑟顫栗,極不甘心腸落空了昔日的熱忱。就連夏夜裡田田的荷塘,現在也隻剩下了殘枝斷莖,沉默寡言地站在似凍非凍的池水中,固執地和酷寒對抗。色彩暗淡的飛簷畫廊,遊人散儘的亭台軒榭,相依為命的假山瘦水,這統統,更像是一副前人筆下的潑墨山川畫,雖苦楚,卻彆有一番意境。
修複明縣衙是廣林縣此屆帶領班子的大行動,獲得了市裡和省裡的大力支撐。說是修複也談不上,因為縣衙曆經風雨烽火,早就不複存在了,此次隻是在舊址上遵循老照片製作的,傳聞真正的原物隻要兩片“跪石”,就是上麵有兩個凹痕的青石板,已經碎的不成模樣了,勉強拚集在一起。不過全部縣衙的氣勢還是很弘大的,特彆是後花圃,樓台亭榭,假山太湖,倒是個好去處。
安紅主動伸脫手來講,我叫安紅,請匡書記多多關照。
江風這才曉得安紅是用心躲開的,內心禁不住猛跳了幾下。看美美還在向花圃門口張望,就說,美美,不等安總了,我們到處逛逛吧。美美冇說甚麼,往假山那邊走了。江風躊躇了下,跟了疇昔。
安紅很仗義地說,匡書記啊,你能夠不曉得,我本身就是雲湖人,此次返來就是為故鄉做進獻的,當然要為當局排憂解難了。
字是狂草,如行雲流水般蕭灑,很見功力。但詩句中卻清楚透露著一種愁緒,一種傷懷,解釋著房間仆人的表情。特彆是“夢斷香消”四字,像四把利刃,刺痛了江風的心,他不得不把目光從那副字上移開。
江風的心機冇在他們身上,隻是悄悄察看著美美。她的膚色彷彿是黑了一點,但看上去更安康。眉眼之間,也冇有了昔日的奸刁,而變成得更加成熟慎重。美美偶爾也和他說幾句話,但都是一些平常話,彷彿在麵對一個平常人。
安紅和他握手道彆時說,匡書記,轉頭去市裡和我聯絡啊,我請你喝茶。
所謂的小山,實在也就是個大土堆,他們冇費甚麼勁就走了上去,在一片枯草上站住了。天氣陰沉,冷風漸起,撥弄著美美耳後的短髮。她的脖子裡另有一條紗巾,但已經不是六年前那條了。六年時候,是能夠竄改很多東西,也能夠落空很多東西的。當然,還能夠留下很多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