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問道:“你是說……你過夜寡人的寢宮?”
另一句是我問他的:何謀,何黨,何時歸。
這算不算是……十八少女懷春……
“太醫,蘇禦史傷勢如何?”裴錚代我問道,我右手縮進袖中,不自發攥緊了,麵前模糊閃現出蘇昀血肉恍惚的肩背和慘白的臉。
我喝了口茶潤喉,緩緩道:“這朝中,五品以上,怕是冇有一個潔淨的,要細了查,都得死個幾次。法不避權貴,隻是一個藉口。鳥儘弓藏,說得雖刺耳,倒是本質。寡人即位之初,年尚幼,威難以懾群臣,力不敷振朝綱。輔政大臣名為輔政,實為攝政,目無君上。貴族公卿驕奢淫逸,舊弊難除。父君沈相設立的幾位輔政大臣多麼奧妙,讓他們相互勾搭又相互讒諂。昔日鄭伯克段於鄢,曾曰‘不義不匿,厚將崩’,那些人多行不義必自斃,寡人當時清算不了他們,自有裴錚代為清算。現在該清算的不該清算的也措置得差未幾了,寡人也是時候親政了……”
我伸手往邊上一抓,隨便抓了件甚麼衣服裹在身上,聽到他那句答覆,頓時血氣上湧,幾乎暈了疇昔。
奇特,按理說,我母親是個死不要麵子的人,如何我就冇她這缺點,跟裴錚比地痞、比無恥、比惡棍,冇有一次能占上風。
裴錚指尖微動,彎下腰來與我平視,溫聲說:“我會派人查清這件事。”
我還記得當年太清池畔的探花郎,但讓我記著他的,卻不是那一日的瓊林宴,而是早在瓊林宴之前,我易裝潛入太學府,暗中考查諸學子。
“想必你在朔方也不時存眷著帝都局勢,現在景況如何,你必也清楚。”
裴錚看得逼真,不刻薄地輕笑一聲,我抬頭直視了他,右手食指不含混地指著門口的方向,他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
裴笙方纔好歹算救駕有功了,我轉頭還得封賞她一番,現在見易道臨這般態度,也有些難堪,便持續乾咳,說:“那甚麼……兩位卿家合作鎮靜。”
我即位後,這二字,便須避諱。世人皆知我的名字所出,那首《相思》,卻在官方成了絕響,大家皆知,卻不得教習唸誦。
當時不但那兩人冇聽明白,我也冇聽懂,卻因為不懂而記下了。直到崇光新政後,滿朝文武成為一言堂,我才曉得那人言語中的意義。
小門路又來報,說舅母及時救出了賀蘭,已經壓過驚,方小侯爺急求入宮,小王爺暴跳如雷,幾近要二次放火,蓮姑正在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