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笑非笑,又像是帶著些感慨一樣的說道:“你是這麼想的?”又將‘自上而下’這一個詞唸了一念,忽的說道:“豈有自下而上的體例那麼利落了當?”
顧言遊移道:“你的傷……”這兒連縣城都算不上,不過是離縣城比較近的一個村莊罷了,如果從這裡步行去縣城,起碼還得要一個時候,一個時候的路,走起來本就辛苦,何況此人帶著傷。
你都說我慷慨了,我一旦辯駁,豈不成了不慷慨,很憐惜?不過這水囊不過是花了二三十文錢買的,又無甚乾係,顧言倒是很乾脆:“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自下而上,也就隻要一條路可走了,且不說這條路在現在還算承平的仁宗期間行不可得通,但是戰役帶來的後患,就是一個觸目驚心的話題。顧言略微扭過甚去,神采也冷酷了下來,明顯不想再持續這個話題了。
“無妨事,不過是些皮肉小傷罷了。”那人笑道,暴露一口白牙來,見顧言臉上另有猶疑之色,又彌補道:“先前不過是被日頭照著有些昏眩罷了,歇息了這好久,已經好上很多。我也並不急著趕路,去村落借宿一宿也是能夠的。”
顧言從未想過他會坐在馬車裡和一個不甚熟諳的、乃至是遊俠一樣的人議論政治,如許的環境卻莫名的讓顧言產生了一絲興趣來。他想了想,說道:“仕進做到高位,能夠製定利國利民的政策,通過自上而下的政令,使百姓遭到恩德。如果為州縣長官,在任期內勤懇在朝,也可庇佑一方群眾。”
顧言冇有答覆,忽的卻又聽到那人歎了口氣,“現在大宋的弊端已經初現端倪,你又籌算如何做呢……李悝、商鞅可冇有甚麼好了局。何況一旦失利,說不定得擔當千古罵名。往小了說,就算對你名聲侵害不大,一但失利,政令幾次,倒成了禍得了。”
顧言將腦筋裡有的冇的感慨拋開,此人莫非也有隱士情結不成?但是他還是很當真的答覆了題目:“此言差矣。仕進能為天下做的事情,比隱居能做的事情多很多了。”說完,又彌補了一句:“至如以術取宰相卿大夫,輔翼其世主,功名俱著於春秋,固無可言者。”
顧言也向此人點頭表示。漸漸的,馬車又行駛了起來。跟著馬車的響聲,顧言聽到了車外有人大聲唱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成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接著這句話的,這是一陣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