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笑著搖了點頭,他說:“我們戴春林的東西,憑你是買一件,還是買一百件,代價都是一分很多的。”
幸虧顧三娘還記得她此番來的目標,何況她又戴著孝,塗脂抹粉的不甚得當,她悄悄用手帕擦了唇上的口脂,隻對伴計說道:“你家的胭脂天下廣聞,那是再不必說的,隻是我本日卻不是為了買來自用,不知你們家掌櫃的在不在?”
顧三娘經不住他的勸說,便用手指挑了一點塗到唇上,那伴計也是個機警的,趕緊拿了一麵小圓鏡遞到她的麵前,顧三娘看著鏡裡的人,豔紅的口脂帶著亮色,彷彿整張臉也明快了幾分,她又嗅了嗅手掌,香氣淡淡的,透著一股甜味。
進了桐城,顧三娘可真恰是大開眼界,沿街商店林立,走在街上各種叫賣聲不斷於耳,她乃至於還街頭看到那金髮碧眼的外族人,沈鄙見她吃驚的模樣兒,便道:“這是從大宛國爪哇國等地趕來的販子,他們帶著香料和玉石到我們大元調換瓷器絲綢等,再返國高價出售。”
一時,三人分賓主坐下,王掌櫃開口問道:“卻不知你們有何事,特地從酈縣而來。”
顧三娘公然深思起來,戴春林所賣的胭脂水粉名聞天下,隻因專供達官朱紫所使,聽聞就算有人捧著銀子去求貨,也一定能買獲得,不過要她再去改換彆家,她又不甘心,畢竟戴春林的名聲就擺在那邊。
沈拙看到顧三娘跟小孩子似的獵奇,不由微微一笑,他對伴計說道:“將你們這裡上好的玫瑰口脂,茉莉香粉拿一些出來看看。”
“小娘子皮肉白淨,配著這個媚花奴的口脂恰好,我們店裡新近出了一款紫色的聖心顫,小娘子要不要也嚐嚐?”
沈拙聽了她的話便放下心來,此時天氣不早,該去找處所安設下來,他先前到桐城來過幾次,對城裡還算熟諳,因而便帶著顧三娘去投店。
顧三娘點了點頭,因而和沈拙各自回屋。
沈拙望著顧三娘,對她說道:“你塗到唇上試一試。”
且說這戴春林,傳人姓諸,自前朝開端就是做胭脂水粉買賣起家,現在已有一二百餘年了,總店就在桐城,彆的兩家分號,一家在都城長安,另一家在中州洛府。
顧三娘和沈拙二人跟著王掌櫃進了內堂,不一時,有伴計端了茶上來,王掌櫃又對伴計低聲叮嚀了一句話,就見那小伴計往內裡去了。
沈拙恐怕她又鼓起效仿這些外洋販子的心機,趕緊說道:“你當這錢是好掙的呢?這一起千裡迢迢,風餐露宿且不說,就是那些客死他鄉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客歲離京,在來的路上聽人提及,從爪哇國來了一隊商船,誰知在海上碰到暴風雨,整隊商船全數淹冇,竟是無平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