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娘低聲說道:“你說這些另有甚麼用呢,妙女人又不能死而複活。”
當年,蔣中明為祖父守喪,不得不退隱回到故鄉長陽城,蔣家青年一代無人可用,前程運氣岌岌可危,當時京中無人不知嘉元郡主傾慕蔣中明,嘉元郡主暗裡找到沈氏,甘心助蔣中明一臂之力,助他孝期過後重返宦海。
顧三娘腦筋像是一團漿糊,她想起之前,每日頭一件大事不過就是吃飽穿暖,本日蔣中明說的話乾係著很多人的性命,凡是弄得不好,必將就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可這些事,又豈是她一個小婦人能擔得起的,顧三娘心內惶恐,神采忍不住唬得煞白,就連腹部也惴惴得一陣疼痛。
蔣中明似是默許,他喘氣說道:“我囚禁嘉元多年,她一旦失了我的掌控,恐怕要對你和拙兒倒黴。”
那嘉元郡主一朝失勢,方纔得知多年以來竟是與狼共枕,但是悔怨無用,她故意想要戳穿蔣中明的真麵相,隻是當時蔣中明已位高權重,相反自從洛王歸天,王府無人可繼,此番輪到嘉元郡主無人作主。
這幾年,蔣鎮言長年鎮守邊關,蔣錦言又是個心腸純良的,豈會想到蔣中明會暗害本身的親生母親,闔府當中,唯有吉昌公主發覺蔣中明不喜嘉元郡主,可她不明此中內幕,更不知婆婆實在變相被他囚禁。
想到這裡,顧三娘惶恐的望著蔣中明,如此說來,嘉元郡主出事底子不是不測,而是蔣中明成心為之。
他又想起和顧三娘初度見麵的景象,這小婦人無知恐懼,為了救沈拙的性命了,當街攔住他的肩輿,她自發得聰明,實則他早已看破她的小把戲,隻是她一介女流,千裡迢迢上京救夫,這讓他又對她另眼相看。
那蔣中明與沈氏少年伉儷,二人琴瑟和鳴,沈氏俄然離他而去,可想而知貳心中的哀思,隻是這蔣中明也能沉得住氣,他清楚曉得嘉元郡主害死沈氏,卻在服完喪期,忍著心中的仇恨主動上門求親。
顧三娘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她立在原地不動,直到蔣中明又掃了她一眼,她這才怔怔的坐在蔣中明的麵前。
顧三娘眼圈兒一紅,她呆呆的點了兩下頭,說道:“免得了。”
“你替我給拙兒帶一句話,就說……就說我對不起他娘。”
蔣中明看著顧三娘,他如此要強,又怎會讓人看到他苟延殘喘的模樣,他從喉嚨裡收回一聲沙啞的聲音,衝著顧三娘低喝:“出去!”
提起這兩個兒子,蔣中明冷酷的神情微微一動,他沉默很久,又道:“我與嘉元死生不複相見,但是鎮言和錦言,終歸是我蔣家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