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你!”她怒道,“案上這麼多賬簿,你移燈盞不怕出事麼?”
“那便去睡罷。”喬辭道,“比你不利的人都睡了,你另有甚麼來由不睡?”
她分開他,應是感覺煩惱,側身避開他的視野,為本身方纔的行動找藉口:“許是本日賬簿看得太多,眼睛花了。”她又頓了頓,似是想到了甚麼,終究折回身來瞪他,一雙鳳眸潤著霧濛濛的濕氣,傲氣不複,看起來外強中乾。
腳下是一疊賬簿,她慌不擇路地絆了一下,目睹就要倒了,葉斐然倉猝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帶了返來。
兩人在索要賬簿時對此便有預感,賬務都是明麵上的東西,隻要做賬的人故意,想如何裝點就能如何裝點,端看那人揣著一顆如何樣的心。
車伕灰頭土臉地出來,垂著頭老誠懇實聽著他的怒斥。
喬辭已找到了景縣客歲的秋稅賬簿,將它徑直丟到了桌案上,口中對付道:“看到方纔的葉大人了麼,你感覺他長得如何?”
“走罷。”他道,“我們一起走。”
“剛送來不久,賬簿都到了你人還冇到,我都要急死了。”喬珩道,“那些賬簿整整有兩大箱子,我教人直接抬到書房去了。”
她癱軟在他懷中,極少外露的脆弱模樣,葉斐然能感遭到她覆在他胸口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像出了鞘的劍,鋒芒畢露,將人刺了個通透。
頭頂是一輪娥初月,月色籠上了光陰,淡薄了幼時的細語含笑,也昏黃了那人清雋的眉眼。現在並不是記念故交的好機會,喬辭動了動唇,想讓他先行分開,卻聽到“吱呀”一聲傳來。
喬辭翻開書房大門,內裡的賬簿已然被她遵循稅彆和地辨彆得清清楚楚,一遝一遝劃一攤在書房的地上。喬辭一指此中一摞,對他道:“這是景縣的,我查秋稅你查夏稅,如有不鐺鐺的處所,你直接用硃筆勾出來,到時候我們找他們算個總賬。”
喬珩委曲:“阿姊,我跟你差未幾高了。”
她捕獲到了響動,放下覆在眼上的手,幽深瞳孔毫無防備映上燈盞中的火苗,神采驀地慘白起來,狠狠一推桌案的邊沿,人就要向後躲。
喬辭坐的位置離燈盞有些遠,眼底的烏影被火光一晃一晃,從側旁看起來分外較著。葉斐然擔憂她如此下去看壞了眼睛,站起家來將案上的燈盞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她桌上不缺算盤與算籌,葉斐然拿了一套擺在案上,實際卻並冇如何用,隻是交動手垂著眼默朗讀著,時不時執起硃筆在賬簿上勾畫一下,還未到半個時候,幾頁就被他翻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