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河一向湊不齊補葺房屋的錢,就算不在睡夢中被砸死,也要在夏季的時候凍斃在風雪中。

運到最後一具屍身時,俄然有了奇特的動靜。

此“羊”非彼“羊”,指的是那些萬人坑裡的放逐者屍身。

“這女人還活著!”

他昨夜灌了幾碗黃湯,便非要給娼館裡的女人出頭,還和一夥惡客起了牴觸。當晚回家時便被人套麻袋、打悶棍,死在了路邊的草垛裡。

因而搬羊這弟子意應運而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畢竟,窮比死更可駭。

秦河與許崗便一片踩著感喟聲,跟著衙役往院子方向走。

故而所謂“搬羊”,便是去替官府搬運屍身。

還冇來得及入夢,便有個壯漢來到秦河家門口呼喊:“秦哥兒,到搬羊的日子了!”

疇昔的秦河若也曉得如何措置人際乾係,也不至於非命街頭。

這一世比上一世更慘。

饒是如此,這門活也有很多人搶著去做,去晚了還得喝西北風。

衙役們身材金貴,怎能去犯險搬運有毒的屍身?更何況那萬人坑早已是病毒的溫床,凡人哪敢靠近?

一共八具屍身停在這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身上有淤傷,但能看出來皮膚根柢很白淨,估摸著被放逐前不是大官就是富戶。

“秦哥兒,你這是如何回事?莫不是被那夥惡客打了黑棍?”許崗驚問。

這個天下的秦河是南疆人。南疆一麵對山,一麵靠海,山中多猛獸,海上多匪寇,中間池沼密佈、瘴氣環抱,地理環境可謂差到頂點,向來是大乾的放逐之地。

他就算腦筋不靈光,也能猜到秦河的俄然受傷與娼館裡那場爭論有關。

明天活未幾,隻需兩個名額。

官府當然不會費錢為這些放逐者治病,為徒費事,常常是將屍身往萬人坑裡一拋了事,連請仵作、買草蓆的錢都省了。有很多放逐者被扔進萬人坑時,尚還隻是病重,要在內裡哀嚎數日纔會痛苦死去。

兩人趕到衙門口時,天涯方暴露第一抹魚肚白。

秦河與許崗戴上麵罩,前後腳走了出來。

這時,許崗看清了他身上的傷。

秦河疇前身的影象裡已經曉得流程,當即點頭哈腰,對衙役說了一番順耳的阿諛話。

參橫鬥轉,月白風清。

可惜,這份富庶不屬於秦河。

慘!

秦河的前身孤傲無親,又是罪人後代,非命街頭也冇人在乎——或許隻要娼館裡的女人會為他唏噓,畢竟大師都是流落無根的薄命人。

要先攢下一筆啟動資金,然後再尋一門能真正發財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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