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兩人結伴而去的背影,衛陌眼裡出現戲謔的笑意。
“如何會呢,母後!”幾近是朱皇後話音剛落,靖安便立時辯駁道,但是一張連笑容都擠不出來的臉卻冇有涓滴的壓服力,乃至於聲音也越來越小。朱皇後也不詰問,隻是悄悄梳理著她垂下的長髮,好久,才感遭到靖安漸漸倚靠過來,挺直的脊背也放鬆下來。
“快了。”謝謙之不疾不徐的應了句。
“你是何人?”靖安揚聲問道。
沉甸甸的多寶簪壓持在髮髻上,靖安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母親行動,迷惑昂首喚了聲:“母後。”
“哦,甚麼?”饒是王儉那樣平靜呆板的人,也是神采微變,看了看那邊正喝得暢快淋漓的謝弘,心想著莫不是這孩子鑽了牛角尖,賭那一口氣。
分量實足的髮簪被一根根取下,盤起的高髻散落在身後。
“就是她嗎?哼……”
“在這等著。”靖安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喚道:“阿顏。”
“當真!二哥內心當真有人啦?是哪家的女子能被你看上,是蘇禦史家素有才名的長女?唉,二哥你已經夠悶了,還要另娶一個更悶的啊?要不然是和順賢淑的徐家女人?”
月華如水,水中有浮花碎雪,蓋是滿地梨花被風吹起,將整座芳華殿裝點的如在幻景。
王儉看著坐在身側的對勁弟子,臉上的笑紋更加的深了。蟾宮折桂,金榜頭名,卻能慎重矜持,沉寂自如,選試以後隻怕不成小覷啊,難怪人說邇來謝家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了。隻可惜……那雙腿啊,不然本日帝王心中的半子快婿還不必然是誰呢。
謝謙之不語,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謝弘這才直起腰,訕訕的收回臉上的笑容。
“公主,那是不是太子殿下啊?”
“是嗎。”謝謙之聲音有些生澀,唇抿作一線,嘴角微微下垂。像一把鈍刀在心上幾次來回,疼痛酸澀的不是滋味。
宮人撤去屏風時,朱皇後所看到的就是如許的靖安,冇有歡樂,冇有忐忑不安,冇有小後代的嬌羞,像是泥塑刻畫好的精美人偶一樣,當然斑斕,卻彷彿失了靈魂。
謝謙之輕瞥簾幕後模糊可見的身影,當年她便也是在那邊,被宣佈成為他的妻,眉眼盈盈俱是情義。她本日一件鵝黃襖上繡著皎皎梨花,粉紫色的刺繡馬麵裙,梳著少女髻,墜著冰絲流蘇的絹花簪在發上,額間花鈿輕點,竟透出些文靜的味道。他當時望著謝弘看呆的模樣,隻一眼,便幾乎摔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