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翻開帷帳往床榻走去,目光不經意的一帶,俄然又凝神望了疇昔,那是……靖安三步並做兩步的走上前去,將放在床頭的那盞走馬燈提起來,這清楚是阿顏送她的那盞冇錯。
次日一早,巧兒便領著那孩子過來了,衛彥強打著精力,但明顯還是一夜驚懼冇睡好的模樣。等他跟著靖安出了府門,更是惶惑不安。
“不必,這是我的事,與你無乾。”
靠在桌前的男人這才鬆了刀,因為失血過量麵上已慘無赤色,死力保持著復甦也不過是等靖安來罷了。
阿顏,阿顏……這支玉簪是早上她親手所插,她如何能不識。靖安幾近不敢設想他死前的那一幕,在垂死之際掙紮著求……求人將他的屍身帶歸去,本來他一向在那邊等她。
“這事表姐就彆操心了,我是不籌算再嫁了,待雲兒婚事結束後,我自會去與皇兄說的。”靖安正色道,聲音雖平和和婉,倒是不容置喙的口氣。
巧兒不敢違逆,上前伸脫手,那冰冷涼的小手一伸過來,巧兒便打了個寒噤,那孩子一步三轉頭的冷靜走了。
“朱謙你!你莫不是也要抗旨犯上!”謝瑾被迫退後,將劍握得更加緊了。
朱初珍心中迷惑,但幾度開口都被靖安不輕不重的堵了歸去,知她情意已決,亦是心中無法,隻盼楚豐能說得動她了。
靖安擁著大氅從屋裡出來,映入視線的白雪紅梅,讓她眼波中出現清淺波紋,透出些歡樂高興。侍女們更加恭敬的躬身點頭,半點都不忍驚擾。三年光陰在她身上走得遲緩而文雅,像一塊璞玉,被打磨更加溫潤高雅,光彩內斂。
他們一個葬在桃花樹下,伴旁人長眠地下。謝先生等她去後,不久也故去了,他卻葬在了公主府,他說她去那裡不要緊,他等她回家就是。
旭兒小臉一紅,蹬著腿要下去,靖安拗不過他,隻得將孩子放下。旭兒一得了自在,便故作平靜的到一旁持續逗弄雪糰子去了。
不是不肯,怕是底子不信賴,不信賴她會為了衛顏冒險,怕她將他們交給朝廷措置罷了。若不是身陷絕地,他們也不會孤注求生的。靖放心中清楚,麵上卻不顯。
燈火光輝,靖安像是坐在一層柔光裡,漫不經心的聽那些夫人說著恭維話,但眼眸卻有些失神了,恍忽是墮入了哪一段影象,悄悄淺淺的笑意還未及綻放便已寥落了。
同牢合巹,解纓結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