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晗勾了勾唇角，單手將麵具摘下。走至他身邊，一樣倚在雕欄上，遠眺天幕。
這麵具做的雖巧，到底邃密不敷。岫言見慣了宮裡的東西，對它的愛好也不過就是圖個新奇。
開初芷雲隻滿懷了擔憂，但到了闤闠上被四周人的氛圍所傳染早已將心中的擔憂拋去了九霄雲外。現在初晗這一席話，又重新將她從天上拽回了煉獄。
臨街的軒窗旁，倚著一小我，隔著木質的雕欄探出半個身子，星眸迷離無光，能映出殘暴焰火，卻毫無焦距。
然第二樁苦衷還未想完，已見初晗將殷岫言喚至身側，嘴角滑過滑頭笑意，輕聲問道，“想不想同我出府去集市上逛逛？”
主子已寢息，下人們自是不敢再弄出些聲響。耳畔隻聞晚風輕撫過樹梢的沙沙聲，並無甚麼不當。芷雲張了張嘴，對上初晗愈發暗沉的神采，不知該如何開口。
芷雲緊緊咬著下唇，躊躇了一陣，終是將麵具扣在臉上。
芷雲在身後瞧著不由抿嘴低笑，一旁的小販在三人身上打量半晌，見三人均是麵露笑意。
她有些嚴峻的攥住初晗的袖口，彷彿一放手她便會消逝不見，“夫人，你要做甚麼去？”
言畢從袖中取出些碎銀兩，遞了疇昔。又順手拿過一個麵具，交到芷雲手中，抬高了聲音道，“待會我要去一個處所，你看好妙華公主，讓她與你待在一處，牢記不成走散了。若集市散了我還未返來，那就去城隍廟等我。”
初晗含笑應道，“你歡暢便好。”說著便將麵具帶上。
這廂殷岫言的麵龐也由錯愕轉為瞭然，一雙杏眼彎成兩輪新月，轉頭向初晗道，“難怪哥哥這般高聳的要出門去，原是早就曉得徹夜有盛典啊。”
將殷岫言帶出府去，實乃下下之策。可當時的環境，若隻拿“本身要出府逛逛”之類的話敷衍她。以她的脾氣，說不準哪一天就在簡池麵前說漏了嘴。
殷岫言的臉呈現在門邊，伴著一句“嫂嫂”，三人俱是一愣。
聽到腳步聲，蘇羨微微抬眼，見來人是一名白衣男人。墨色長髮高高束起，身形纖瘦。隻消看到半扇側臉的五官雖精美，可週身卻有攝人的氣味模糊流淌。
寥寥幾筆丹青將麵具勾畫的猙獰可駭，配著殷岫言嬌小的身軀，或多或少有些違合。聽著她因透過麵具而變得的沉悶聲音，初晗微不成察的蹙眉上前，附在她耳邊抬高了嗓音道，“公主，這稱呼你得需改改了。現在我們都做了男人打扮，這‘嫂嫂’二字可就叫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