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媛規端方矩的低頭福身,蓮綠的披帛若柳條拂過,餘光瞥見擺佈立著的侍衛宮人,個個麵無神采、目不斜視,再觀麵前那如同長龍的紅色宮牆,悄悄朝對方點頭。

蘇媛一一應是。

八月廿九,宮裡的喜轎踐約到達謝府,侍衛嬤嬤站滿了謝家門前,鞭炮樂聲起,浩浩大蕩迎了兩位新人進宮。

她的陪嫁侍女梅芯忍不住探聽,擺佈張望著道:“我如何傳聞,三月大選,太後孃娘欲為瑞王爺指一名正妃,但是被王爺回絕了。”

功臣侄女的身份進宮,天然萬眾諦視,少不了斑斕出息,富永海的話談不上誇大。蘇媛亦未幾言,但心有不解:“祁承諾能奉養君上,總有她的過人之處,本宮畢竟是新人,初來乍到對宮中不熟諳。”

富永海便哈著腰回道:“小主剛進京尚且不知,客歲過世了的是瑞親王的蔣王妃,主子說的這位是林王妃。”

“瑞王妃?”

如此明豔歡暢的少女,今後要困於這座皇城裡。

富永海說著還麵露奧秘,靠近了添道:“小主,他日您趕上林王妃可要多細心些,之前的蔣王妃便是因為讓林王妃不痛快了才差點被瑞王爺休棄,她回蔣家後不甘受辱就投繯自縊了。若不是太後孃孃親身下旨,瑞王爺連麵子都不會給蔣王妃。”

承華門前,蘇媛下轎,回顧望了眼遠處,萬裡碧空如洗,鴻雁高飛,真是個極好的日子。

她住進了東偏殿,先前迎她的宮人們來行認主大禮。首級寺人富永海與掌事姑姑桐若,小寺人小雀子和小賀子,宮女玉竹和知菱,宮中其他奉侍的人都是由賀昭儀近侍安排的,蘇媛亦不過問,受了禮隻讓梅芯將籌辦好的荷包賞下去。

西偏殿住的是年初進宮的祁蓮祁承諾,江南女子,柔婉纖纖,一襲月紅色的宮裙在穿紅著綠的宮廷裡顯得分外奪目。初見刹時,她煢煢孤單的站在賀昭儀身邊,雙眸無所焦距,非扣問即不言語,周身透著股清冷。

耳旁不由響起對方連日來的碎語,抱怨天家在理,嘲說論功行賞最後倒是要奪了人畢生幸運將她困於這紅牆綠瓦以內……蘇媛望著,笑意漸凝,思及謝芷涵曾為了遁藏選秀用心染疾,現在卻還是被一旨聖意欽選入宮,又暗生慚愧。

芳華宮坐落在禦花圃的東南麵,宮殿不大、位置尚偏,主位是九嬪之首的賀昭儀,桃李韶華,鵝蛋臉、高鼻圓眼,非常端莊溫厚。蘇媛去拜見的時候亦不見難堪她,還留她用了膳,賞下些環佩金飾並交代了宮中重視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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