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的方劑冇有發下來。”
“是。”寶銞答道,“已經派專差告訴,昌平離都城九十裡路,趕返來也快。”
皇太後悲傷,臣下亦無不垂淚,“請皇太後節哀。”
彆的,初九的方劑未曾發下,以及如此重症,不但未傳召已名滿天下的薛福辰、汪守正請脈,乃至一貫在禦前當差的李德立,亦未與聞,這不都是在道理上如何樣也說不通的事嗎?
南書房近在天涯,大師一坐下來,除了淳王以外,隻要大學士全慶和協辦大學士靈桂,在道光二十九年碰到過恭慈皇太後之喪,大抵還記得:
“真是想不到的事!”寶銞用一種防備的神采說道,“這趟辦理大喪,我們得要到處謹慎,彆弄出不測費事來。”
到底還是寶銞久在軍機,經的事多,站在中間向四周小聲扳談。
一到京直接進宮,入隆宗門到軍機處、寶銞、景廉、王文韶都在等待。白袍白靴,一片縞素,恭親王見此氣象,悲從中來,頓足大哭,哽噎難言。
垂死之際,王公太臣已奉召在壽康宮外等待,聽宮中一亂,隨即進宮哭臨。但是,現在是不是也趕到鐘粹宮去“奔喪”呢?
她歎口氣擦一擦眼淚,“我們姊妹二十年辛苦,說是快苦出了頭,能夠過幾年安適日子,哪曉得她倒先走了。”
傍晚一張方劑,已宣佈不救:“六脈將脫,藥石難下。”具名的太醫先是左院判莊守和,今後又加了個不甚著名的周之楨,而一向很紅的李德立,竟不在其列。
午間則隻要脈案,並無藥方,脈案上說“神識不清,牙關緊閉”。未時則有兩張脈案,一張說“痰湧氣閉”,並有遺尿景象,另一張說:“雖可灌救,究屬不當。”
“上南書房坐吧!”寶銞一麵說,一麵舉步就走。
說著就瞟了左宗棠一眼,意義是警告他“多言賈禍”。左宗棠當然明白,他有很多話想說,此時都硬嚥了下去,坐在一旁是生悶氣的模樣。
明天西邊必然會召見軍機,等見了麵下來再說。”
皇太後之喪,恭理喪儀的王公大臣按例派八員,公同製定的名單是:淳王、恭王。禦前大臣貝勒奕、額駙景壽,大學士、協辦大學士靈桂、禮部尚書恩承,最後一個是漢人,刑部尚書翁同和以徒弟的資格,參與大喪。
“恭親王呢?得派人去追他返來。”
二十年間,四逢大喪,哪一次都冇有這一次哭得悲傷。
“甚麼?”恭親王將雙眼睜得好大,“你說,你說,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