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候,青鬆觀的配房內,沈經綸呆呆地看著架子上的畫像。畫像上,林曦言手持竹簫,身穿湖水綠的曲裾,亭亭玉立在盛開的杏花樹下。粉色的花瓣隨風飛舞,有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有的飛入不遠處的湖水中,激起陣陣波紋。固然僅僅是一個側臉,但他彷彿看到了她的笑容。
沈經綸拿起竹簫,漸漸撫摩碧綠的簫身。據他所知,自她父親身後,他們母子三人過得很艱钜,但是她還是用大師閨秀的標準要求本身。讀謄寫字,女紅針織,樂器樂律,她雖稱不上精通,但無一落下。
他一貫醒得很早,這是悠長以來的風俗。當時天不敷亮,他應當看不清她,但是他看到了她安靜的睡顏。她的睫毛很長,她的鼻子小巧卻高挺,她的嘴唇似朝露中的鮮花,每當她至心腸歡笑,她柔滑的臉頰會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沈經綸深吸一口氣,想要放下竹簫,卻又捨不得。他選中她,因為她不是無知少女,她深知婚姻不過是等價互換。他不好色,在京中的時候,他見過形形色色的美人,可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斑斕不但僅在她完美得空的五官。
那一刻,還是林曦言的何歡又羞又惱,憤恚地說,他是她的相公,她隻想和本身的相公呆在一個屋子。話畢,她回身欲走,手中的竹簫不謹慎打翻了桌上的筆架。沈經綸舍了桌上的貴重冊本,倉猝去救折放在桌角的畫紙。林曦言看到那是一幅未完成的工筆劃,畫上的她正站在廊下吹簫。
“甚麼都不要想,隻想著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獨一的依托。”他在她耳邊喃喃。
何歡緊咬下唇,雙手揪著胸口的衣裳。目睹本身即將苦儘甘來,老天卻與她開了一個殘暴的打趣。如果她還是是林曦言,她有愛她的相公,她有兒子,她也有才氣庇護母親和弟弟,現在呢?
一個時候後,白芍苦著小臉返來了,委曲地告狀:“蜜斯,紫蘭見著奴婢就說,就算沈大爺冇去青鬆觀,就算奴婢把沈家的大門踏破,您也見不著沈大爺。她還說……”她悄悄抬眼看了看何歡,低聲喃喃:“她還說,如果蜜斯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大能夠持續……折騰,不過恕她冇法作陪。”
想著疇昔的各種,何歡昂首望著屋頂,儘力不讓眼淚落下。從她決意嫁給沈經綸,到她懷上他們的孩子,她做的各種儘力不是因為她喜好他,而是為了儲存。說白了,她隻是在操縱他,她儘力贏取他的心,並非因為愛情,她隻想緊緊抓住沈氏宗婦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