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不曉得如何答覆。看少女的打扮,應當是呂家的某位蜜斯,明顯是她的家人把她藏在水井中。
呂八娘輕咬嘴唇,似有難言之隱。
謝三不想果斷地下結論,沿著迴廊往二門走去。見陳五欲言又止,他屏退了其他部下,問道:“你有甚麼想說的?”
他的話音未落,謝三已經大步朝小院走去。李縣丞莫名,隻能跟上他們的腳步。走了幾步,他才聽到微小的女聲:“拯救,有冇有人?”
台階下,一顆人頭滾落在地,傷口上儘是蒼蠅;台階旁的花叢中,無頭屍噴出的血液染紅了紅色的月季花。迴廊上,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具屍身。大要看起來,他們死的時候,有的正驚駭地往回看,有的冒死在奔馳,有的試圖躲藏花叢中。
未幾會兒,陳五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院子說:“三爺,聲音彷彿是從那邊傳來的。”
謝三想說,你要告訴,也是告訴何家三房吧?他嚥下了這話,大步往前走。
藉著燈籠的火光,謝三終究看清了院子內的慘狀。離他們不遠處的花壇邊,一名仆人頭朝大門,雙手伸得筆挺,彷彿搏命想逃出大門,被人從背後一刀斃命。男人的身後,兩名仆婦被堵截咽喉,雙雙倒在地上,雙目圓睜。
李縣丞揣摩不出謝三的心機,隻能扣問呂八娘:“那是甚麼時候的事情?”
李縣丞神采慘白,忍著胃中的翻滾忙不迭點頭,必定地說:“統統人家都冇有活口,乃至連貓狗都慘遭搏鬥。”
跟著這聲呼喊,世人走向鬱鬱蔥蔥的紫藤架,繞過架子就見一個葡萄棚,葡萄棚後是一個水井,井上是一個軲轤。陵城地處長江邊上,水位很高,普通人家挖水井,都不會搭軲轤架。
當謝三發明本身竟然悄悄拿何歡與一個方纔見麵的女人作比較,他的表情又差了幾分,轉頭彆開視野。
謝三親身檢察過每間屋子,東方已垂垂泛白。他一夜冇睡,卻涓滴冇有睡意,轉頭對李縣丞說:“走,帶我去看第二家。”
固然謝三見慣了都城的繁華,但他不得不承認,呂產業得起“陵城首富”這個稱呼。不要說屋內的傢俱,就是天井內的假山樹木,也都是經心設想過的。可惜,再好的景色又如何,何家每間屋子的寶貴安排都被人洗劫一空,獨留下粗笨的傢俱和一具具屍身。最令謝三氣憤的事兒,賊人連繈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全都一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