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放開馬韁，非常頭痛地揉了揉眉心，低聲道：“這兵痞行凶如何就偏讓我給遇見了。”他昂首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幾個兵士，“敢問幾位大爺是哪位將爺的麾下啊？”
老衲人道：“山寺孤僧罷了，那裡不是借居。”說著低頭整了整鞋帶，漸漸地說，“兩位小友既來這裡，這柴火也不虛燃，你們暖著，老衲先行一步了。”言訖，他緩緩站了起來，樵夫也站起來，幫他把那布袋子扛上肩頭，道：“我家就在不遠處，如……”
“哈，老爺子您這是眼紅，絕對是眼紅，哈哈哈。”說著，兩人都嘿嘿地笑了起來。
“哥哥！”紅衣少女叫了一聲，神情透著對這位仁兄神遊八極的不悅。
“走錯了路？這麼個小處所一天就能走遍，老兄還能走錯路？”那人斟字酌句道，聲音沉寂似平江淨流。
哲仁到帳外時，正趕上哲義。哲義微微一點頭，他便懂了，拿動手裡的奏報考慮了一下，感覺還是臨時不要打攪主子的雅興為是。承鐸的端方，女人是不在他帳裡過夜的。以是這類時候，哲仁和哲義老是要候著些，免得他叫不到人。
趙隼緩緩道：“說是十萬，有一部分壓在雲州一線，休屠的陪侍親軍不過七八萬人。左路軍已經打掉了三萬，連日奔逃，也就剩下兩三萬疲敝之師了。憑我們的兵力，要吃掉應當也不難。”
承鐸想了一想，道：“你先歇一歇，一會兒我去巡營，完了這兒就交給你了。楊酉林還冇返來，你策應著點。”他說著，站起家來。
“你……”承鐸轉頭正欲對樵夫說話，樵夫卻低著頭道：“你看地上。”前後之路都覆著厚雪，隻見東麵來路上有他二人的足印與承鐸的馬蹄印，四周八方卻不見其他陳跡。兩人俱沉默了。
“這裡的天啊，就是說變就變。明天一夜都在雪地裡滾，馬蹄子打滑，好不輕易才摸了疇昔。不過那些胡人也冇想到大雪天會有突襲，一個個窩在帳篷裡喝酒吃肉。我們走到大寨不敷百米了，尖兵才發明……”趙隼本來是世家後輩，少年時就跟承鐸一處鬨，以是在他麵前也隨便很多。
哲仁回聲拜彆。
那藍衣人雖穿戴粗布衣衫，卻長得俊雅斯文，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眼中是與麵龐不相稱的沉斂。看他打扮像個農夫，臉孔卻像個讀書人。他冇有理睬那少女，把手上握著的一把蓍草，在桌上一一擺開。
承鐸鬆開她的頭髮，大聲喊道：“阿思海！”一個勇猛的胡人，作南軍打扮，飛奔過來。這個阿思海本是個胡人，四年前被承鐸收伏，常平常在北邊哨探。彼軍設防，乃至王公貴族的平常做派他都曉得。這兩年承鐸固然不在北疆，可他安排下的老根柢還在，以是此次打起來才氣這般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