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鐸想想,說:“或許。我看他也不像有歹意。”
正說話間,帳簾一動,出去了滿身玄甲的趙隼,密不通風的帳內,火光掩映下,他被曬得烏黑的臉如生硬的古銅,眉眼一彎,卻又格外活潑。他掃一眼帳內,便向勁裝黑衣人倒身拜下,道:“末將來遲,王爺勿怪。”
“哈,老爺子您這是眼紅,絕對是眼紅,哈哈哈。”說著,兩人都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獵戶一驚,苦著臉低聲道:“如何,莫非還要打?”
承鐸掃一眼趙隼,趙隼立即稟道:“此人複姓東方,住在平遙鎮西的知名穀,是個山野農夫,常常來這邊集上發賣些自產業的穀豆。他經常說些風雨時令給農夫們作為耕作的指導,冇有不準的,以是大師都比較佩服他,稱他為東方先生。”
“呃,就是我們和胡人兵戈了,你們曉得不,驚駭不?”承鐸的聲音舒和緩悅。
承鐸正色道:“既然打了,就彆不痛不癢的,全麵作戰是遲早的事。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現在斷不成給休屠王以喘氣之機。以是此戰,務必全殲其軍!”
胡人的仆從與雞豚狗彘類似,存亡都由主子。休屠王夙來就有些床笫私癖,放縱淫樂的名聲在本朝也時有所聞。傳聞有些胡狄貴族開宴酬客,常常是聚在一起宣淫,公然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現下看阿思海那神情便曉得她是哪種婢子了。
承鐸如有所思地看看帳外,道:“雪還鄙人?”
少女看著草棍,便道:“你在問筮?”
五王爺素有潔癖,還癖得很古怪。所謂癖好,就是某方麵的偏執,有些人對書畫,有些人對酒茶,有些人對古玩,畢生精研,樂在此中。承鐸則是好潔成癖。本來像帝胄之家,端方也大,一天四五次地換衣裳,遲早沐浴,隻要不怕費事,那也是不難辦到的。但是出征在外的將領們,常常就冇有如許講究了。偶然候十天半個月不沐浴都是常事。承鐸算得上是當今上馬能謀上馬能戰的第一人了,也身先士卒,白刃飲血,同甘共苦,但就有一樣,哪怕糧草冇有了,連他都吃不上飯了,隻要有水,也需求起碼每日一洗。常常血戰而歸,第一件事就是脫了染血的袍子,以水淨手滌甲。
承鐸又問:“老先生仙居那邊?”
承鐸暗笑:“你莫非還狐疑我關鍵你不成?你和那少女裝神弄鬼地騙我,我便也嚇你一嚇。”當下裝出一副深藏不露、成竹在胸的模樣,抬手往裡一讓。樵夫公然神采沉了沉,躊躇了一下,邁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