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前一人，白鬚玄甲，雖年紀老邁，卻神采飛揚，恰是領兵部尚書的定國公趙定一。他一見趙隼奔來，不由得朗笑出聲。趙隼不敢近前便滾鞍上馬，拜伏在旁，叫道：“爺爺。”
這類鎮靜實在並不關乎精神。承鐸喜好茶茶，約莫也恰是因為這一點。
東方道：“他不消跑了，我留下他給我主子了。”
趙隼一躍跳下點將台，順手拉了一匹馬從承鐸身邊跑過，直奔向那步隊去了。承鐸扇了扇他揚起的灰塵，點頭道：“真是欠罵，還趕著去。”
“我可不是你，你少拿這些破事來整我。”
東方端起來飲儘。
東方反笑得明朗起來，往裡一讓：“王爺請。”
承鐸指了遠處起伏的山脈道：“崎元關靠北，地接雲州，西可直擊雲州大營，南可回援燕州，北有喀喇崑崙山的大木林能夠居住。你的步兵都留給趙隼，隻帶五萬馬隊，周遭二百裡，需在你的節製以內。燕州現有的糧草，你分六成去。我那邊的馬匹，你也帶去。”
“那是怕他們搞出病來。”
“誰？”
東方瞪著他，一時不曉得該喜該憂。
“啊——”茶茶又低叫了一聲，埋進承鐸懷裡，卻被他騰空抱起，在屋子裡扭轉。
承鐸白了他一眼，整了整衣衿：“不然如何我是全軍統帥，你們也就是個大將軍。明天把馬調到我親領的騎虎帳裡去。”言畢，飄飄然走向場心，留下兩人麵麵相覷。
承鐸見他麵赧，發笑道：“那你還把她認作妹子？”
俄然廄邊一個聲音，低低地叫了一聲：“先生？”
承鐸聽出是茶茶，閃身到帳門邊，茶茶剛掀簾子，便被他一把撈住，嚇得一聲輕叫。承鐸抱了她一轉，進了帳中問：“你跑甚麼？”茶茶氣味不勻，笑道：“有美女。”她還是不大風俗說話，能不說幾近都不說，說話也老是低聲，聲音委宛細緻，卻不造作。
承鐸勤於發問：“那她這舞那裡分歧景了？”
“你先放了他，我跟你主子說。”
承鐸勾了茶茶的下巴，說：“那好，一會兒我們去看看，你看上的美人兒甚麼樣。”茶茶便很共同地做出一種惡少調戲良家婦女的笑來。承鐸忍不住摟過她來密切了一下。兩人正在拉拉扯扯，哲義很不識相地晃了一下頭，又趕緊跳了出去。
瘦高個子聞言愣了愣，神采陰晴不定，似悟似悲。他站起來，神采烏黑，踉蹌著向外走了幾步，走到帳口，放眼望去，天高雲淡，雁陣南飛，他俄然回過身來，道：“敬愛之人原是一小我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