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商定？”熙儀挑眉問道。
她向來慎重刻薄，和順端方的姐姐第一次失了態，暖和的笑消逝在唇畔，她抖著唇，眼裡是聞晴未曾瞥見過的水光，聞晴覺得她會怒斥本身，最後隻見她閉了閉眼，低聲讓步：“好。”
圖彌婉皺眉打斷她：“我看出你的心障已消，仙路可說是一片坦途，晉入洞虛也不過是一念間的事，談何壽元無多？”
視劍如命的劍修第一次鬆開了握劍的手，她雙手捧著一捧飛灰，弓背靠在樹乾上，微眯著眼抬頭直視漸漸染上朝霞豔色天空，倏爾彎唇輕笑，明麗如許。
她的姐姐定定地看了她好久，而後伸脫手，聞晴覺得她會像小時候那樣狠狠地敲上她的後腦勺，成果她隻是撫了撫她的發，聲音和順：“聞晴，你還太小了。”
五百多年彷彿大夢一場，夢醒以後一身寥落，滿目荒涼。
圖彌婉清楚地瞥見熙儀的身形稍稍一滯，下一瞬，聞晴迅若電光的劍平平削過她的脖頸，頭顱沖天而起，熙儀手中的劍頃刻崩潰，她抬起手，似要觸碰甚麼，或是抓住甚麼，但是，在她觸及聞晴之前，身軀一僵，轉眼散作煙塵。
就在圖彌婉自感悟中離開出來之時，她聞聲了聞晴的聲音，不似先前滿含殺意的冰冷，她的聲音溫軟溫和，像是在回想甚麼又像是在可惜甚麼。
那一天的風很大，青衣黑髮在空中劃出纏綿的陳跡，熙儀的背影薄弱卻斷交。
聞晴收劍歸鞘，悶聲咳出一口血來，最後的一劍她並不能完整掌控，天然受了反噬。她半點冇有顧及本身傷勢，而是踉蹌著走到熙儀的頭顱前，她哈腰抱起它，不顧此中借居的欺妄鬼猖獗地將她的手咬出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樹冠早就毀在她們的交兵中，光輝陽光毫無停滯地傾灑而下，聞晴抬開端，讓本身和熙儀完整沐浴在陽光裡。有那麼一刹時她彷彿回到了當年，當時候天高雲淡，昇仙台上滿盈著經年不散的淡香，當時候熙儀冇有拜入天聖上人門下，她也未曾進天劍峰，她們背靠著背坐在神像之下，虔誠地向著祖師請願。
她們都心知肚明，這一劍便是最後一劍，勝負存亡皆在此一劍。
她是如何做的呢？是了，她狠狠地拍下熙儀的手，一字一頓：“熙儀，你讓我感覺恥辱，我不想再看到你。”
很多年前她曾想過，如果她有門徒的話就本身教他習劍，姐姐教他煉丹，門徒必然會成為天之寵兒，但是她們都冇來得及收徒。幸虧霄兮這丫頭既會使劍又會煉丹，就像是她們共同教出的弟子。聞晴看著這個她非常賞識的後輩，說出了她此生最後一句也是最首要的一句話：“記著，保重統統你正視的人，不管如何都不要放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