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競堂道:“雖說是馬後炮,當初凡是送個信兒過來,我們豈有置之不顧的事理,你們吃了這麼多年苦,也是罪惡。”又把話岔開,“你跟在杜老闆之前都做甚麼?”
尹競堂含笑道:“難怪,既然土肥本來生如此有誠意,表弟今後必定官運亨通。”
尹、方二人絮起寒溫,問及這些年過往,方耀英方纔說:“十二年前家裡搬往保定,不久家中遭劫,強盜放了一把大火,家人死傷流亡,人丁殘落了。”
這裡杜其璞將方耀英引到書房門口,悄悄敲了拍門,轉動把手將門翻開,作出“請”的姿式。尹競堂正站在窗前,轉回身看,隻見走進一個年青人,二十出頭年紀,身量頎長矗立,寬肩闊背,修眉俊目,漂亮逼人,穿一身深灰色西裝,褐色的漆皮鞋光可鑒人,微微鞠躬請安,臉上帶笑:“尹長官好。”
方耀英輕描淡寫道:“厥後姑母再醮給杜老闆部下人,我幫杜老闆做了幾件小事,受了點汲引罷了。”
方耀英始終麵帶淺笑,神采恭謹。
方耀英對尹競堂的神采全然不懼:“時至本日我也明說,當年方家那場大火就是李貽寬找人放的,他垂涎家父藏品,教唆部下人蒙麵扮裝成強盜,趁火打劫,殺人越貨,方家幾近滅門,我來天津就是為了尋仇。”他臉上初次現出愴然的神采,閉了閉眼,“十幾年的工夫了,那場殛斃還曆曆在目。我每天早晨躺在床上,隻要一閉眼,彷彿就能聽到當年的哭喊,叔伯父兄倒在血泊裡,母親姊妹被姦殺,大哥用力把我藏到存酒地窖裡,等我爬出來,火光已經燒紅了半邊天了......我忘不了,我每天跟本身說我得返來找李貽寬報仇,我一向在等這個機遇。二哥,以是我返來找你。”
方耀英用大拇指抹抹眼角:“曉得你恐怕不信我,以是我特地請杜老闆再寫了一封信,我曉得二哥和杜老闆是最有友情的。”說著從公文包裡又取出一封信,尹競堂沉著臉,接過信來看,末端抬開端,看著方耀英諱莫如深。
尹競堂接過來看了幾頁,勃然色變,看著方耀英道:“你這是甚麼意義?”
二人對視,皆不動聲色。
方耀英笑了起來,暴露一口白牙,有些意味深長:“但是單單土肥原還不敷以讓我迴天津......我傳聞潘市長下台,二哥有些費事,這也是我來府上拜訪的啟事......”從公文包裡取出一疊紙,遞了疇昔,“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