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長公子屋苑時,恰是日光最烈的午後,本日午後萬裡無雲,未有大雨緩送清冷,大地炙烤如火,荏弱些的綠樹紅花隻蔫了神采低頭告饒,唯有倔強些的蟬蟲顫著薄翼於樹叢茂林間不知倦怠地唱和著。
謝安同意了扶瑄的戰略。
扶瑄自謝安書房返來,迎著夏陽,暑熱濃厚,但心中更覺怠倦。
“他王放勳視我為無物!”
可此戰略中仍有諸多題目亟待處理。
竟是開了。
“疇前放勳遞寫了情詩的摺扇來此,已是膽小包天,那回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皆因我信賴你,當時你如何答允我的,你說你會將此事措置安妥……”
扶瑄不自發地朝那偏房走去,還未走近,卻聽聞裡頭傳來了男人言語的聲音。
行在回屋苑的路上,那一徑的青石板直灼灼泛著日光,扶瑄蹙緊眉頭,覺著睜不開眼,便悶悶然閉上了眼,那眼界中通紅似火燒,燎地他本已煩亂不堪的心更加煩亂了。
扶瑄本在心中默唸了數百遍“安靜,安靜”,可初夢這句話一出,他還是按捺不住心中鬱氣,沉聲問:“初夢,你究竟與他是何乾係?”
初夢淡淡一笑,澀然道:“是我思慮不周,無有下回。”心中倒是無儘薄涼如靄如霧。
這細聲綿軟的言語卻如一道利箭射向扶瑄心頭,一下叫他亂了方寸,忙哄道:“我不是這意義……我隻心中有氣,我……我不自傲,那王放勳虎視眈眈地整日覬覦著這屋苑,我心中驚駭,才說了那些重話……”
沉默了很久,扶瑄頭一遭竟也心境難平,很久以後,初夢淡淡然開了口:“你餓了麼?我去為你製備午膳。”
雖是這溫軟細緻之語,可初夢心中卻出現了波瀾,低首很久,才抬起眸子,道:“我便是如此不叫你信賴麼……”
與扶瑄動氣分歧,初夢還是凝淡的,抬眸反問:“如何不簡樸?”
“那回我確切將摺扇交還他了……”
“那初夢女人陪你長公子一道寢息便是好了?”
初夢隻一愣,怔怔地望著扶瑄肅斂的神采。扶瑄此次是當真慍怒了,這個年紀的公子本是才及弱冠,宦海權勢方纔開啟的年紀,內心無不是悄悄比較著的,男大家生追逐二事,不過是權力與美色罷了。
初夢隻望著扶瑄這處,唇口微張,驚奇之餘倒是麵色漲紅,而她身邊的放勳倒是很泰然自如,更彷彿有些自發得是的欣喜,挺胸昂首,等候一場與扶瑄正麵較量似的。
“初夢,我幫了你如此大忙,你如何謝我呢?”那男人腔調輕謔,透著無儘魅惑之意,扶瑄頓時心中升騰一股知名肝火,心中一緊,身子一顫,抓緊步子向偏房行去,驀地一把將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