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夢心煩意亂,自是難眠,便憶起疇前在鮮卑時學得心咒,鮮卑人信薩滿教,她倒是更信佛一些,便自心中念起了藥師咒祈求扶瑄萬全。也未知過了多久,她疲憊至極,便在扶瑄胸膛上半昏半睡合上了眼去。
扶瑄的手是冰冷的,初夢沿著他臂一徑探觸到他的胸膛,胸膛纖細起伏著倒叫人放心,可前時他的胸膛觸來總如火爐似的有燃不儘熱,可現在卻如寒冰普通涼,更叫人惋歎唏噓。
“隻是甚麼,你快說呀!”
初夢天然吃得食不知味,蓖芷於心不忍,總將菜食往她那處推,道:“灶房隻要些宵夜還存著,本來已無甚麼好東西了,你再吃得少,更要肥胖了。”
“我已然這般肥胖了,還能如何。”
“你當真?”蓖芷大驚。
“旁人會欺瞞你,我蓖芷可不會欺瞞你,誰叫你是美人呢,我蓖芷最不捨得欺美人了。”蓖芷又大口拖了些肉菜,“你定要信我呢,我有預感,扶瑄定會冇事的!”
“怎的,你倒不怕我又動手害扶瑄麼?”
又一聲柔腸百轉的“扶瑄呐”,字字情深飽含,無怪前時蓖芷也聽得心碎了。
映著幽幽爍爍的燭光,初夢隻著一件薄弱的蓮案抱腹,如貝白淨的肌膚上仍映著道道淡淡淺淺的傷痕,脊背上隻勾連著兩道細繩繫帶,一覽無餘,似房內一道秋色,彷彿軟若凝脂是嵌了紅花絲蕊。
她挽過那梢青絲,緩緩俯身而下,抱腹下的白玉酥胸緊緊貼住扶瑄胸膛,傳與他溫與熱。雖她身子也不熱,但比之扶瑄算是好的了,屋內半夜清寒更甚,再支炭火爐子又怕烘熱遊走了扶瑄體內儲存著的毒。
“好,借你吉言了。”
“我隻是隨便說說罷了,你切莫當真,張神醫也說此是但且一試的體例,指不定最後一定有效,而人的眼瞳,一旦挖去了便是瞎了呀!”
“咦,你安知我本日要來尋你說挖眼一事?”
蓖芷笑笑:“你倒是博文廣識。恰是他了,但他說扶瑄中的這毒太烈,遊走於身上那些餘毒確是難拔,平常蠻力烈藥適得其反,但也並非無藥可醫,隻是……”
“可你的眼今後便……他……扶瑄當真值得你如此做?”
“扶瑄呐。”初夢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不知說甚麼好,隻化作一聲低歎,洗漱結束如疇前普通,褪去外套罩袍,翻身上了床榻,扶瑄向來隻叫她睡裡頭,美其名曰她掉下床時他可護住她。
初夢瞬時驚得跳起來,將錦被望身上一裹:“你……你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