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衛悄聲退下了,而屋外的來人卻並未歸去覆命,隻悄聲將配房外的鎖剔了開去,伴跟著古朽一聲木傳軸轉動的聲響,門被啟開一條裂縫,一剪清輝投射著屋外來人的脊背上,將他肥大的黑影在地磚上拉得許長。那人稍稍遊移了下,再回眸確認了一眼屋外無人,便一腳踏入配房內。
爾妃忙去安撫皇上的脊背幫著他順氣,而一旁的小寺人卻已然破口而出:“是……謝扶瑄謝公子……”
“爾妃說得有理,那朕便聽你的話再寐半晌。”
“我給你去送飯。”
皇上倒是急了,又問了一遍:“是那個膽小包天來行刺朕?”說罷又因氣急咳嗽了幾聲。
初夢亦是含笑著,回了聲:“好。”
“全無那種倘若。”
皇上命爾妃助他支起家子倚在床頭,問那小寺人:“那行刺之人抓著了冇?”
扶瑄將初夢環繞而起,吹熄了那最後一秉燭,抱著初夢緩緩而行,最後輕放至床榻上,道:“明日的腥風血雨明日再想,目前有酒目前醉,不也很好麼。”
皇上醒了,皇上所棲的崇明閣瞬時裡三層外三層湧滿了人。
“好。活在目前。”
爾妃在皇上病榻頭奉養著,眼眸腫如熟桃,應是冇少掉淚。皇上雖仍虛著身子,但中氣已然提上來了,伸指去捏爾妃的臉,笑道:“莫哭啦,朕有天帝庇佑,天然逢凶化吉,哈哈。”
爾妃接過話,道:“是有個疑凶來著,但……此事蹊蹺地很,還需細細查證纔可決計。”
扶瑄抬首望著外頭初升的月,道:“天氣晚了,一同睡罷。”
來人的步子極輕極穩,踏在青磚地上卻如踩在棉花上普通輕巧,未收回涓滴聲響,而彼時扶瑄與初夢卻仍睡得沉沉的,似被人下了迷藥般一動不動。
“倘如有一日我身陷囹圄,貶作百姓,不再是秉承爵位的世家公子,你仍會待我如初麼?”
“皇上無需思慮這些。”爾妃溫婉道,“眼下皇上最要緊的,便是將身子養好,國不成一日無君,這些刑案自可交由刑部措置,皇上做的乃是統領國度的決策。”
“甚麼時候了?”扶瑄問。
跳動的火焰在扶瑄烏黑的眸子裡閃,他低首含笑,半晌後,緩緩道:“那我要吃烤羊肉串,紅柳木串的。”
“怎的,我的話也無用麼?這是皇上的意義,你們莫非想抗旨不成?”
“怎的又是一樁操苦衷!”皇上揉揉太陽穴,皺了皺眉,“朕想來也是呢,那謝公子與朕無冤無仇,為何要無端端地害朕呢,也是想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