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獨自南向北貫穿花圃,行動中有一段樹木稍稀,便是那有湖光一側,彼時碧波粼粼正將碎金箔般的光芒送入行動人之眼,那邊日光更是灼烈,扶瑄本是瞧也未籌算去瞧,但畢竟又謹慎的瞥了一眼,卻道是他失算了。
放下了烏錦緞,他又出去外頭尋,蒲月驕陽更盛四月,扶瑄是曉得的,初夢雖身子畏寒,但更懼驕陽,前時他也有耳聞,初夢叫那維楨彆在驕陽下曬了個把時候,歸去灶房時已是支撐不住,幾欲昏倒了,如此豔陽傲盛之時,日頭熱辣辣地毒,扶瑄沿著花徑四周馳驅張望,額頭亦是急出了汗,初夢不在屋內又會作何?
扶瑄聽罷,二話未說,便抱起臉紅與這日頭普通色彩的初夢向長公子屋苑走。初夢出了這一趟,已是鬨熏熏地出了一身汗,方纔一跌,起家時又昏花了眼,崴了足踝,可這接踵而至的不適那裡比得上她心中的糾結,到底為人威脅的滋味不好受。縮在扶瑄溫軟的懷中,那廣藿香的氣味一如平常,可她卻更是痛苦心虛。
“公子,初夢……似崴了足了。”
“不把穩給割著了。”
“公子又說哪般氣話呢。”初夢起家道,“初夢心中有事,想靜一靜,常日這花圃中百花千花最是嬌媚,可唯獨這夢裡砂是初夢手植栽種,極是愛好的,初夢隻想在這湖邊守著她靜一靜罷了,公子且回罷。”
“你究竟遇著何事了?與我說說,到底我也是一府公子,天然頭緒多些,說不定也可幫你呢!”
“這個初夢,不似如此粗心之人呐。”扶瑄輕喃,心中也隨之刺疼了一下。
扶瑄見她慘白著麵龐將臉彆至另一貫,不肯靠近他,便猜她有何必衷牽絆著了,無他可做,扶瑄隻將她的身子又托了托,以便他廣大的袖擺可為她遮擋一二烈陽,固然如此對他而言,臂膀的負累更重更酸了。
扶瑄說罷便離了臥房,又將那大門帶上。房內瞬時空靈下來,喧鬨無聲中,似能聽著那紅燭焰芯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響,初夢凝著那燭,鏤空花案已滴作短支融蠟,縱橫捭闔泣了一燭台一桌案,似好久未有人清算來換,狼籍不堪,這個扶瑄,當真是為她經心失魂了。
初夢不管不顧,邁步便要走,可偏巧她的裙襬叫那夢裡砂的花枝勾住了,初夢也似失了沉穩淡定,心焦著未去查探,隻用力一掙,一聲裂帛之音在這清幽湖畔高聳宏亮,似將扶瑄的心亦扯破了,初夢向前一個踉蹌,撲倒在花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