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兒。”趙氏俄然無不峻厲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扶瑄方纔一時未按捺住心氣,亦悔怨他頂撞得有些過分了。趙氏又道:”瑄兒,陪妾母一道在這花圃裡逛逛,賞賞花罷,春孤負了,再錯過夏,便是秋了,風霜一起,再要尋這花亦無處尋覓了。”
“初夢女人,我們走罷。”放勳和順道。
“可……瑄兒不是自稱有斷袖之癖麼?”趙氏提起一隻指頭,指著遠處花叢中密意依偎的二人,那根指顫地短長,她亦是連連與一旁攙著她的蓮心做確認。
“好,那瑄兒送初夢女人歸去後便來伴隨一道賞花。”
“此地花徑羊腸,人多了又擠鬨,又壞了賞花的興趣,我瞧這初夢女人亦是病人,身子本就弱,出來逛久了,怕又染了風邪,不如先行歸去歇著罷。”
“扶瑄,趙姨娘尋你疇昔問話。”放勳疇當年,二人已鬆了度量,初夢身子虛寒,如此夏熱與她而言恰好,而扶瑄倒是血氣方剛的男兒,雖是已濕汗淋漓,但嗅來倒沁染了一股廣藿香的氣味,並不難聞,不過貳心中驚駭這汗津津的叫初夢不適,才戀戀不捨鬆了度量,瞧見放勳過來,他倒很淡然。
“倒不如我陪著這婢女歸去。”放勳忙圓道,剛巧解了扶瑄與趙氏間又有些嚴峻的氛圍。
扶瑄淡淡道:“可瑄兒傳聞,鬆竹是會生新根的,生在一旁,一寸一寸蔓生,夢裡砂雖可被強行移走,可貳心有所願,便會朝著她的方向漸漸延展去。”
初夢連連懇求之下,貳心軟下來,答允了初夢助她複仇。初夢請她於本日午後將維楨與趙氏一道引來花圃裡遊園賞花,隻此罷了,旁的卻未說更多。
“怎的?如此一名婢女,歸去也需你堂堂謝家長公子陪著?”趙氏腔調暖和,但當中透出的詰責卻冰冷非常。
“皆美。但倘若依瑄兒來瞧,自與母親普通愛好,更鐘情那淡粉素白的多些。”
放勳望了一眼初夢,她正垂首斂眉,臉頰微霞,那對剪水凝露的眸子正怔怔地朝著地下凝睇,稍稍狼藉的碎鬢絲正跟著園中來風悄悄擾動。
放勳頭一遭算計不準,不知麵前這一幕是初夢決計為之,亦或是她擺脫扶瑄不得而不得已為之,倘若隻是為了叫他斷念,她應不會如此殘暴吧?
“花色紅與白,孰者更嬌?”
蓮心不敢回話,隻要放勳淡淡道:“斷袖郎君好男風,可也有些亦好女色,男女皆好的。”
“姨娘,且去那處陰涼處暫坐著來問話。”蓮心勸道,又喚伴同來辦理的婢女去尋軟墊來為趙氏與維楨鋪好,而維楨還未止住啼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