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自監禁以來,隻字未提。”謝安將杯盞置於桌案上,清脆一叩的聲響通透空遠,“我倒有些佩服此女子了。她身上有太多奧妙,刑部廷尉想儘了體例想撬開她的嘴,可她偏是安忍不動,故而至今毫無所獲,纔將那行刑之日定在十五今後。依此女子如此性子,若生在男兒身,必成大才,倒是有些可惜了。”
扶瑄瞪大了眼:“廷尉對她動刑了?”
“兄長……兄長……”
不必考慮的另有,初夢現在定也叫父親謝安監禁起來了,但必安然,莫說扶瑄現在不想見,若想得見,亦見不到。
“是為父,建議陛下,將此女子,絞刑示眾。”謝安一字一頓,緩緩道,“時定於十五日以後。”
“錦庭,有何事麼?”扶瑄那渾沌似還未醒,下一彈指便又驚呼,“是何時候了?初夢呢?父親呢?”
“此女子你不要再去尋了,你尋也尋不到,此事便到此為止了,從今今後忘了她。十五今後她絞刑之日,你若忍心去瞧,便去瞧她最後一眼罷。”
思來想去,也未知思考出了些何物,隻渾渾噩噩地走著,不知不覺還是走回了長公子屋苑。
正出著神,身邊行動一串碎步輕點石板的聲響傳來,一瞧,原是一小隊婢女正端持著一套嶄新烏色官式製樣的袍子往前頭倉促行去,小隊顛末,便有陣陣檀木熏香氣味幽然傳來,稠濁著扶瑄本身那股血腥之氣,頗是奇特。扶瑄不必考慮,便知那是送去給父親謝安的,昨日風波撼天動地,本日建鄴城中流言流言必然沸沸揚揚,謝安承作主家,必然得給天子一個交代。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六合,跪君父,你現在要為那女子跪麼?”
謝安睨了仍跪在地上的扶瑄一眼,心中感慨他果然是亂了方寸,乃至於亂了心智,病急亂投醫了,便不答覆,隻提起那隻仍散著嫋嫋熱氣的翠玉麒麟杯盞,小啖一口。少時,扶瑄哂笑一聲,自答道:“是呢,瑄兒胡塗了,司馬錫才正要她的性命呢……昨日那班黑衣人刺殺天子不成,便轉向她……她曉得太多事了……”
昨夜星鬥,昨夜浮華,昨夜妙音,昨夜殛斃,火然泉達,彷彿夢境。
謝安的瞳人促然一睜,旋即便又歸複深潭般的安靜無瀾。
“性命關頭,事已至此,問是誰奉告瑄兒的,首要麼?”
扶瑄又“砰”的一聲將門合上。
“初夢女人……定了……絞刑……”
“她是關押在刑部大牢麼?是我睡疇昔的那段時候送疇昔的?為何我身在府內毫無動靜呢……是……那陣香氣……那一小隊送官服的婢女……行動我時我便聞到一陣異香……莫非……莫非那是……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