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熬足了三日。困到不可時，歪在椅子裡眯一會。
丫環正要替二人掀簾，聽到內裡傳來一陣開朗的大笑。
“王爺……”王妃略有遲疑。
這是如何一個男人啊！他演了多久了？難怪白娘子說平生最恭敬的就是他。
那具破敗的身材中不竭排泄黃色的毒液，世人跟著挽月手指將水一盆盆舀出，又加進新的燙水。
“世子，”挽月走到他身邊，抬高了聲音：“三今後，我們如果都去睡了…”
“到了。”丫環笑容滿麵。
隻是挽月細心，看到了他額頭不竭排泄的盜汗，看到他托烏龜的手指節發白，看到他黑袍下的雙腿微微顫抖。
“彷彿缺了點兒。”她歪著頭想了想，端著那碗水，又回到桌邊坐下，拎過一隻瓷瓶向白玉碟中多添了一味毒，隨後端著那碗水，遞到王妃手裡。
“不可！”她搖了點頭，“有個萬一，我還能挽救。”
溫水遞到，挽月接在手中，模糊感覺非常，便放在唇邊試了試水溫。
二人順次向挽月抱拳：“女人大恩無覺得報！但有叮嚀，萬死不辭！”
垂手立在一旁的孫太醫倉猝坐到歧王身邊替他評脈。
他意味不明嗯了一聲，回身就走。
挽月盯著他，震驚到無以複加。他露在外頭的皮膚，就像破裂的黑冰碴，走到跟前仔諦聽他的笑聲，便曉得他的聲帶和肺部已被毒藥腐蝕得千瘡百孔，像是一隻襤褸的風箱。他的腦袋上插著無數銀針，像一隻銀芒刺蝟。
他太奪目，挽月衝上前時，聽到兩旁的驚呼聲，才發明除了床榻上的歧王佳耦，床榻兩邊還坐著數人。
女子指著挽月，氣急廢弛：“王府和你無冤無仇，你為甚麼害王爺？說，是誰教唆你的！”
他是歧王。
“好。”他不再對峙，冷靜站到門口，攔住那些往裡窺測的視野。
挽月挑眉去看，是女子身邊身著青色長衫的青年男人，麵若冠玉，和林少歌有三分相像。
挽月隻輕笑著點頭，心道，不是他們。這兩兄弟太磊落，一眼就能望到底，有城府的人不是這個模樣。
一刻鐘後，她終究緩緩舒了口氣，坐到桌旁從隨身的袋子裡取出那八隻白玉瓷瓶排在桌上，雙目微閉，兩隻手胡蝶穿花普通從各個瓶中倒出或多或少的毒藥，歸在一隻白玉碟裡，信手蕩了蕩，讓人取水來。
挽月畢竟白白比旁人多活了四十個春秋，隻要不是老狐狸影帝，普通人很難逃過她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