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客長,前邊可就是嚴州府了,要不要歇上一歇?”
想起那些舊事和故交,淚眼恍惚。
頃刻,熱淚從田原眼中奪眶而出。
他朝田原點了點頭,無聲地笑了一下,這笑顯得那麼淒楚勉強,直比哭還要令人難受。
艙外,船家扯著粗濁的嗓門,越唱越努力:
船艙裡仍無聲響,船家皺皺眉頭,哈腰朝艙裡看看,餘若水和田原倆人歪在幾旁,早就睡著了。
耳朵裡充滿了來往行人丁裡吐出的嚴州土話,田原的心怦怦直跳,說不定會有誰認出他來,猛地叫出他的名字。
船家吃吃一笑,又衝著船艙裡叫道:
“餘大哥。”
到了這雙塔對峙的江麵,就到蘭江、富春江和新安江交彙的三江口了。
餘若水渾身一顫,彷彿從夢中俄然驚醒。
杯空著。
船家直起腰,細眯著眼朝那邊一看,不由得眉開眼笑:
田原再注滿時,他雙手撐著膝蓋,目光直直地盯著酒杯,任它滿著,在船的一搖一晃裡漸漸漾出來。
他們看到本身的身影倒映在江麵上,就如同一小我中劍倒在殷紅的血泊裡。
船家嘟囔著:“你們倒好,叫人家趕路,本身睡得卻香。不管不管,趕了這大半夜的路,天皇老子也該讓我歇一會了。”
兩小我感慨萬千,訴說著前次丐幫杭州公所彆後的景象,又是不住的唏噓和感慨。
艙裡艙外找了半天也不見船家的身影,兩小我站在船頭連聲喊叫,過了半晌,才從緊傍的茭白船裡伸出一顆惺忪的頭。
可比及船垂垂離岸,兩小我立在船首朝遠處冷靜佇望時,這才發明,殘陽是冇法遁藏的。
他把船攏了岸,鑽進船艙,從睡著的倆人中爬疇昔到了船首,落了帆,把竹篙插進船頭的孔裡,這時,茭白船已經挨近過來。
“哎喲,還是老相好。”
倆人複又沉默,船艙裡寂靜無聲,艙外潺潺的流水和船家在船尾走動的聲音彷彿從極遠的處所傳來,恍恍忽惚,直如夢中。
四周的風景均那麼熟諳和靠近,在他淚眼昏黃的視野裡,迷含混糊如有若無的統統頃刻間變得清楚,彷彿近在天涯,伸手便能夠觸摸。
餘若水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儘。
他們雇了條船,叮嚀船家立馬掛帆起篙,似想離這令人斷腸的如血殘陽越遠越好。
過了午後,田原在艙裡正和餘若水報告田家劫後的景象,忽聽得艙外船家問道:
餘若水悄悄歎了口氣,這感喟顯得那麼怠倦和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