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滿目、亂花狂絮。直恐好風景,儘隨伊歸去。其奈風騷端方外,更彆有、係人處,一日不考慮,也攢眉千度。”
春翠這才曉得驚駭,更加大力地叩首,前額一下一下重重撞在地氈上:“是!春翠明白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禮闈已經公佈成績,此次脫穎而出者,皆稱“貢士”,旬日以後便是殿試,由景元帝親身考查,但是,殿試也不過走個過場罷了,對這些“貢士”重新排個名,卻不會再有人落榜。換言之,隻要中了貢士,即是大小都有個官可做了,那些豪門學子的心能夠稍稍放下些了。
春翠又滿臉沉醉地說道:“公主,駙馬每夜為您吹奏笛曲,奴婢聽得逼真,但是,您怎的不以琴聲相和呢?琴笛和鳴才最美呀!”
樂由心生,這笛聲清遠婉轉,足見吹笛之人氣度開闊,滿含豪情,但是,若仔諦聽去,悠遠的笛聲當中卻又異化著絲絲縷縷的愁緒,百轉千回無可化解,無端將聽者的心神吸引疇昔,跟著樂聲凹凸起伏,表情亦隨之展轉。
墨譽聽到“瓜田李下”那四個字,白淨的臉皮頓時有些漲紅,跟一老嬤嬤有甚麼可說的,他折身就要走,剛巧相府內巡夜的保衛從飛虹橋那頭過來,見是他,皆驚奇道:“四公子,這麼晚了,您如何出來了?”
這府裡到底養了一幫甚麼主子?!墨譽年紀小,常日也不端架子,以是跟這些下人都很熟,這會兒要生機也不應時宜,便不輕不重地開口道:“方纔我瞧見有個黑影從‘有鳳來儀’閃了出來,鬼鬼祟祟的,你們夜巡的時候細心點,彆出了不對。”
墨譽皺眉:“去偏院了?”
待墨譽走遠,一道纖細的黑影從假山石壁中鑽了出來,望著他的方向,眼神鋒利,旋即鬼遁般躍入西北角的相府偏院。
“誰?!”墨譽急喝道。
那黑影快速掠太高牆,極敏捷地躍了出去,輕功絕頂。
那巡夜的保衛驚道:“四公子,您瞧見那人的模樣了麼?”
那幾個保衛互換了下眼神,一人笑道:“四公子,莫不是您目炫了?我們哥兒幾個巡夜的時候,就常瞧見老鴉啊野貓啊,還覺得是賊呢!”
謄寫畢,墨譽低頭瞅著筆跡上未乾的墨,長長歎了一聲,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常日裡憂國憂民,個個遲疑滿誌,考慮著落第以後如何報效朝廷,從未將後代情長放在心上,現在這是如何了?如果叫書院裡的那幾個好友看到他的這副字,指不定如何嘲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