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了的腿已被接好，百裡婧左腿繃直，被牢固住，轉動不得，她已睡了幾日，再醒來時，開口第一句還是要她的藥。
她疇前也曾鬨過，可再狠也冇有像現在這般落空明智，她不但是咬他，踢他，打他，且毫無分寸，手指狠狠地撓過君執的臉，她不管彆人皮麵具下的臉是否美得令江山失容，她甚麼都看不到，她隻要她的藥。
她的上半身已經坐起，翻開被子到處找，為避人耳目，船上的東西粗陋，她翻著花色粗陋的被子、枕頭，甚麼都冇找到，急得又要撲下床來。
“你算甚麼東西！你給我滾蛋！給我藥！”百裡婧猖獗地喊起來，聲音扯破痛苦。
百裡婧殘暴地勾起唇角嘲笑，她的手指劃過他被撓破的臉皮，長長的一道，自臉龐伸展到頸側，讚歎道：“美，真是美，你這麼美、這麼短長，何必躲在一個女人的裙底裝脆弱？是，是我自作聰明，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你，重新到尾是我自發得是……但是，你這張臉，我瞧著真是噁心，越看越噁心，比想起墨問那張臉還要噁心。你不是啞巴嗎？不是隻會寫寫畫畫嗎？你那麼硬氣，死都要挑最狠的死法，為甚麼不一輩子裝聾作啞？”
百裡婧被迫昂首望著他，她的牙縫裡沾著他的血，那雙往昔黑亮的眸子一片渾濁，氤氳著潮濕的水光，她看著他，卻看不到他，反覆著她獨一記得的事：“給我藥，給我……或者，殺了我。”
她說的都是氣話，卻一點都不像氣話，君執曉得她有多怒多痛，他半點不跟她計算，哪怕她讓他去死，討厭他九州天下最美的麵貌。
君執並未是以而鬆了一口氣，他反而更加嚴峻，等著她彎起唇角，接著說道：“你是誰不首要，我也不會再問，你既然肯吃力三番兩次救我，我便求你一件事……”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君執眼那雙懾人靈魂的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聽完她的問，君執渾身繃緊，他喉頭轉動，俄然詞窮，她肯順服不抵擋地跟了他，是因為她想死，還是想逼他承認他是“墨問”？若他不是“墨問”，她會死，若他是“墨問”，她想要如何？
那是為她禦寒的暖爐，她一扔，抖了滿地的炭灰，君執的身上滿是炭火星子，他閃身避過，百裡婧卻當他是仇敵，比仇敵還要仇恨：“給我！你還給我！把我的藥還我！”
美人臉被撓破，固然仍舊很美，卻異化了一絲殘暴與魅惑。
君執已從孔雀處得知那藥的功效，抿唇道：“藥已吃完，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