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北跟在晉陽王身後,聽到這聲音骨頭裡不自禁一麻,他朝那傳說中的定安公主看去,發明她一雙秋水般的瞳眸盈盈含笑,額前的銀鎖珍珠分外明麗。哦,本來這就是他大哥娶的那位公主。
景元帝的言語裡非常自責,晉陽王卻拱手道:“犬子在京中,承蒙吾皇錯愛招為駙馬,韓家感念陛下恩情,即便犬子病死榻上,臣也該先來拜見吾皇,以全君臣之禮。”
“辛苦愛妃了。”景元帝安然地受了黎貴妃的體貼,卻定住腳,遙遙地望著遠處的宮闕道:“愛妃早些歸去安息吧,朕另有些奏摺要批閱。”
景元帝淺笑點頭,又問道:“提及來,皇妹分開都城往大西北,已近二十載,可還風俗北郡府的氣候啊?”
“落兒因夫君傷重貼身顧問,故未曾入宮為父王拂塵,請父王莫怪。”百裡落夙來八麵小巧,聲音嬌媚得能滴出水來。
景元帝對韓北的答覆不置可否,隻是轉而看向晉陽王,笑道:“韓三世子年紀悄悄卻能說會道,一點不輸晉陽王當年的風采,晉陽王好福分啊!”
“陛下言重了。”韓幸聲音安穩,對著鳳座一拱手,彷彿阿誰女人坐在那兒似的:“願皇後孃娘身子早日病癒。”
好一個以君為尊的君臣之禮。
“多謝吾皇顧慮,王妃安好。”晉陽王仍舊寡言少語地作答。
隨後,宴席便隨之散了,景元帝在黎貴妃伴隨之下分開承恩殿,帝妃二人雖腳步相隨,卻誰都有些心不在焉。
即便息事寧人,當年先太子被廢,景元帝即位時,大興卻還是發作了與西秦之間的戰役,那場戰役持續了經年……
說罷,景元帝拍了拍黎貴妃的手,便獨自朝紫宸殿走去,他的背影已然不見年青時的矗立,徹夜頹唐尤甚。
若非看在那位白氏皇後出身西秦滎陽白家的原因,加上景元帝仁慈,罪不及老幼婦孺,不然身為先太子胞妹的玥長公主又豈能置身事外?
晉陽王裝了太多苦衷,騎在頓時一起無話,韓北卻溫馨不下來。這冷風陣陣的護城河邊,這全然陌生的盛都城冬夜,對他來講都很不適應,並且,他們要去的行館,傳聞是天子賜給他大哥的,他便感覺內心不平衡起來。
十八年未曾回京,已忘了沿途本來是何風景,護城河邊的風還是那麼冷,那些小樹早已長高長壯,不知哪棵是他親手所植。蒼茫的六合間,誰非過客?隻要這些一歲一枯榮的草木纔是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