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得再如何逼真,景元帝也未曾放下心防,可最後幾句卻讓他捉摸不透,因為西秦大帝說,他曉得在駙馬骸骨未寒之時冒然提起婚事,定會讓東興君臣惡感起火,但他擔憂公主再嫁旁人,恐再錯失良緣,故請東興天子記下他的樸拙之心,待榮昌公主走出喪夫之痛時,他會親往東興求親,不管多久,傾後位以待。
百裡落聽著黎貴妃的闡發,垂垂地安靜下來,一邊思考著一邊重新坐了下來,沉吟道:“聽母妃這麼一說,落兒頓時豁然開暢,我們隻需按兵不動,瞧瞧父皇和皇後如何應對,坐收漁人之方便是?”
景元帝將信函看了很多遍,一向冇有出聲,聶子陵等西秦使者悄悄等候著答覆。高賢等近侍不知信上內容,也忐忑地等著景元帝開口。
“二來,本宮聽聞西秦大帝脾氣乖張,陰晴不定,十六歲弑父奪位,在位近十年來,足有半數光陰不上朝,任何人都測度不了他的心機。倘若西秦大帝並非至心,隻是在開大興的打趣,那麼,西秦與大興之間定然會有一場戰役,不管誰勝誰負,身為禍端的孀婦公主,總會落下紅顏禍水的名號,於她,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她的了局毫不會好。落兒,你另有甚麼可擔憂的呢?此事隻會是個笑話,而不能成真。”
聶子陵內心有點急,麵上卻不動聲色,躬身施禮道:“陛下,大帝的意義是想請陛下明白他的誠意,不焦急要答覆,請陛下不要曲解。但是,大帝命鄙人傳達他的情意,倘若榮昌公主再覓得佳婿,大帝情願相讓,至心祝賀,但在此之前那位準駙馬需得過大帝這一關,如果文不成武不就才乾平淡一事無成,底子配不上榮昌公主,大帝必然不答應。”
“落兒,你沉著一點。”黎貴妃的一隻手俄然按上了百裡落的手,她到底在宮裡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又遭受了司徒皇後和景元帝那種性子的人,真可謂甚麼苦甚麼世麵都見過了,從不睬解到漸漸沉寂下來。她笑道:“落兒,你彆這麼嚴峻,西秦大帝來求親,並非是甚麼功德,特彆是在如許的節骨眼上,西秦求親能夠有多種解釋。一來,就算西秦大帝是至心的,司徒皇後阿誰老惡妻會承諾麼?病駙馬死了才五天,屍首還未下葬,西秦大帝卻點名求娶新寡的公主,這對大興來講,豈不是熱誠?是西秦擔憂大興的孀婦公主嫁不出去,纔有此一諷麼?還是有彆的更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