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本就陰霾著,在百裡婧抱著屍首哀慟抽泣時下起了冰冷的雨,雨越下越大,誰都不敢上前去碰墨問的屍身,四周草地裡的血跡被雨水衝得到處都是,他的身材再也流不出血來了。百裡婧想起墨問此前的打趣:“有你在身邊,再痛也值得。如果哪一日你不要我了,就讓劍刺穿我的心口,血流儘了為止……因為落空了你,我活著也冇意義了……”
木蓮也冇推測會晤到如此詭異的一幕,病駙馬遭受了毒手?並且,殺人凶手竟然是手無寸鐵的墨譽?她腦筋還算復甦,第一反應就是那病駙馬在耍詐,當初她稀裡胡塗地爬上了墨譽的床,病駙馬身中九箭而不死,這類種統統都是他的手腕,禍害最是長命,他如何會肯如此等閒就死了?
“啊!啊!啊――”墨譽嚇得魂飛魄散,將手裡的劍鬆開,人卻如何都爬不起來,隻能以手撐地發展著遠遠分開阿誰躺在地上的人,他尖叫,叫聲在空蕩蕩的桃林裡迴盪,他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如何會如許?如何會如許?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如何會如許?”
木蓮的手正要朝墨問的衣衿探去,卻被百裡婧一掌控住,她乃至已經忘了木蓮有孕在身,毫不包涵地將木蓮翻開,喝道:“夠了!不準你碰他!”
她不信!
木蓮的這句話提示了百裡婧,她木偶似的往前走去,越走越快,最後帶了些小跑,停在墨問身邊,木蓮一向跟在她身後。
再如何慌亂,墨嵩也畢竟顧及大局,他看著阿誰跪地求他的第四子墨譽,甚麼都不問,上前去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斥道:“孝子!你如何敢脫手殺人!如何敢連血親也下得去手!來人哪,將墨譽帶下去,交由陛下措置!”
昔日漂亮誇姣的少年狀元俄然生出頹廢的老態,瞳孔睜大,麵龐灰敗,神采淒厲,再冇了一絲一毫的沉斂氣度。墨譽這幾聲嘶喊,讓左相墨嵩如遭雷劈,他驚詫地問道:“你……是你……殺了你大哥?”
俄然,靠近崩潰邊沿的百裡婧抱著墨問一動不動的身子絕望地哭了出來:“墨問,我愛你,我愛你……我已經愛上你了……不是說要一向陪在我身邊麼,不是說捨不得我難過麼,我現在這麼難過,你為甚麼不肯展開眼看看?”
下了好大的雨,有禁軍在為百裡婧撐著傘,左相正想上前去安撫百裡婧一番,一向呆呆墮入死局中出不來的墨譽俄然跪爬著拽住了他的衣襬:“父親!父親!父親,求您救我!我冇有殺大哥,我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