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承鹿台山”這幾個字百裡婧悠長以來很等閒便脫口而出,全部大興國誰都曉得,可統統人都隻當這是她身為帝女的一種光榮感,誰也未曾真真正正地領教過。他們也不曉得,那樣長遠而純真的光陰裡,為了討某小我的歡心,她費了多大的力量折磨本身。
其間山穀已然成了修羅場,一身白衣的男人如同天國使者般大開殺戒,一個個黑衣人在他麵前倒下,生生劈出一條血道來,兩旁鋪著無數橫七豎八的屍首。
一個黑衣人被殺昏了頭,見人便砍,看到他過來,也不問,直接一刀劈了下來!
俄然,隻聽“哧”的一聲,一向肅立不動的百裡婧拔劍出鞘,劍光閃動間,兩個黑衣人霹雷倒地,一人的胸口血流如注,一人的脖頸處的劍痕很快漫了一層鮮血,瞬息斃命。
不但是惹起事端的黑衣人,隻如果擋了他道的,即便能夠是盟友也逃不了,隻聽“卡擦”一聲響,那蒙麵的暗衛被捏斷了喉骨,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臉上近在天涯的麵具。
有人殺了過來,令黑衣人腹背受敵。
“主子,探查過了,她被人帶走了,不知存亡。”又一道身影倉促而至。
接二連三地,那十餘個企圖困住她的黑衣人,在一番纏鬥過後皆橫屍腳下。
男人的麵上戴著一副麵具,看不清他現在臉上的神采,隻是那雙眼睛寒波生煙般冰冷。
黑衣人首級終究被逼得無路可走,大聲喊道:“弓箭手籌辦,放箭!”他的聲音已然不複最後的平靜和放肆,一點玩弄之心都冇了。
眼看著精疲力竭,身上也被劃出了數道傷口,她綰起的髮髻也狼狽地散開,百裡婧拄著劍單膝跪地,血水混著汗水自她的額前滴落,眼睛刺痛。周遭俄然變得很溫馨,她的耳畔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要劍氣從四周八方襲來。俄然便想起她的夫君在去荊州之前說,你要好好的,彆讓我擔憂。若他從荊州返來,連她的屍都城見不到,不知他會如何是好。又害得他成了鰥夫,他會不會恨她?又或者,他會哀思欲絕?
“再如許下去,我們都要死……”百裡婧輕笑,眼皮太沉,她隻能閉上眼,喃喃:“如何我到死……還隻能是個累墜呢?”
“韓……曄……”她想喊他的名字,卻喊不出聲。
不知存亡……不知存亡……
如果鹿台山已經不在,師門已經毀滅,那麼,她又如何能給師門丟臉?她私行分開盛京,直奔回鹿台山去,任何人敢禁止她,都要死!歸正,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不是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場景,不是第一次聞到血腥的味道,她又有甚麼可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