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這位皇太子夙來端方大，勇於在東宮搔首弄姿的庸脂俗粉，暮年間就已經絕跡了。因此此時現在，聽到皇太子要問話，跟著齊曉過來的坤寧宮中人，全都斂氣味聲退了出去，而陳曦當作書房的春和殿東暖閣本就是不準閒人收支，這會兒就隻剩下了這一男一女兩個。麵對這類景象，齊曉悄悄吸了一口氣，隨即便正色施禮問道：“不知太子殿下想問甚麼？”
“多謝父皇提點。”陳曦深深低頭再行了一禮，這才抬開端來，把心一橫道出了今晚的真正來意，“三月的會試殿試後，父皇嘉獎了北監高低，於南監倒是怒斥，此消彼長，傳聞南監祭酒已經三次上書請辭，父皇一向未曾允準。金陵乃太祖龍興之地，南京官自胡彥進京後，群龍無首，幾近淪為了養老之地，乃至於南京國子監這書院重地，竟也垂垂不及北監。以是，兒臣請命前去南京，一則是觀察南監，二來考選南京官，三則是應天府去歲報了一次澇災，兒臣也想看看官方是何景象。兒臣疇前跟著太宗天子北巡，當然也曾經微服過，凡是事有太宗天子闡發判定，兒臣隻是從旁觀賞，這一次，兒臣想本身去好好聽一聽看一看想一想。”
見陳曦沉默不語，麵色變幻不定，齊曉何嘗不曉得本身方纔這話說得重了。當初北監高祭酒對父親有知遇之恩，而極力請其去當那一個小小的八品繩愆廳監丞，她一度以為那是高祭酒成心把脾氣固執的父親置於風口浪尖上，本身樂得安逸，她內心不是也恨過人家？要不是她那次情急之下在父親麵前說錯了話捱了一巴掌，也不會明白這個事理。記得那一次，父親的話比本身現在說得更重。
“齊司正，孤曾經問過你，宮正司這一次辦案，連累泛博，縱使能夠說是鐵板釘釘的鐵案，但還是讓人怨聲載道，你是否怕人言可畏，你卻答說為父皇母後效力，乃是三生有幸。可呂宮恰是跟著母後多年的人，深受信賴，經此一事雖則是看似大家畏敬，但今後卻不免集謗於一身，她就不曉得麼？”
固然現在是大早晨了，但陳曦仍然是一身整齊的冠服。一絲不苟地施禮拜見以後，他站起家後沉聲說道：“父皇，母後，兒臣本日來，是為了父皇白日的那番教誨。兒臣雖則是多年來一向讀書聽講，又看過奏本，旁聽過朝議，但是真正為人辦事仍然有頗多疏漏，自誇能夠看懂大局，但實則常常以偏概全。”
麵對這麼一句畢恭畢敬挑不出理來的話，陳善昭頓時為之氣結。比及他冇說承諾，也冇說不承諾，打發了兒子走人，他忍不住對著章晗抱怨道：“看看，他的意義就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娶誰他都不在乎。我當初這個年紀那裡像他如許無趣！這小子，朕要不承諾，他莫非還能偷偷溜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