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廳堂的範圍並不大,縱橫都不過兩丈許,但身處此中騁目所及,四周軒窗外的群峰起伏如怒濤,更兼朝暉夕yīn、氣象萬千;返顧安身之處,但見高樓危立於層雲之下,恍若一葉浮舟蹈海,自發纖細寒微之感不得不油但是生。
“本來如此……晉軍首級陸遙前去靈丘山中的烏桓白山部駐地,而其部下則以蘿川代王城為據點出兵攻打,兩rì以內,降服代郡胡族小種六家之多。細究其行軍軌跡,先往東,隨後往南,頓兵於大野川沿岸。大野川對岸的走馬坪、涑水渡、壺流灘等地,恰是烏桓各部現下的駐地。各部渠帥遠在靈丘山會盟,部眾散居無備。若彼等竟敢違逆朝廷,陸或人隻需一聲令下,烏桓小部立時就麵對舉族滅亡之災。以此為脅,何愁烏桓不平?”
黑衣青年所說,無疑乃是正理。
“段部鮮卑大人段務勿塵官拜遼西郡公,其主力固然遠在遼西,但在毗鄰代郡的上穀、廣寧兩郡能夠隨時動員超越八千名jīng銳兵士。更何況站在他身後的是聲望赫赫的幽州王浚王彭祖!”黑衣青年炯炯諦視著溫嶠,減輕語氣道。
不待溫嶠回話,黑衣青年霍然站起,從牆角取了一卷輿圖返來,唰地展開。他的手指在輿圖上緩緩挪動,劃了個長長的弧線。
話音未落,隻聽砰地一聲大響。本來是黑衣青年砸了下案幾,怒罵道:“又是這多事的女人……如果說我們常山軍的豪傑都是山中的豹子,這胡六娘底子就是狡猾的狐狸!”
“這一來,代郡各部不知所從,刹時便呈現龐大的真空狀況。烏延纔會覺得有機可趁,覺得能夠登高一呼,從者雲集……”黑衣青年嘲笑兩聲,持續道:“烏延這老兒野心勃勃,早就想一統烏桓各部,與北疆強豪分庭抗禮,因而就搞出了會盟各部、共拒晉人的鬼把戲。嘿嘿,他的罕山部擁眾兩千,而彼時晉軍也不過兩千,若他真有決計對抗朝廷,何不直接出兵廝殺一場?偏是貳心胸叵測,想勾引烏桓其他部落為他衝殺冒死。可惜,烏桓各部的分裂狀況,持續已有百年,那些部落小帥龜縮在一隅之地隻圖自家繁華,哪有興趣呼應烏延?稍有外力相加,烏延便為各部丟棄,雄圖霸業都化作歹夢。”
黑衣青年仰天翻了個白眼:“匈奴人何其蠢也!”
被稱為“太真兄”的,不是溫嶠是誰?這位平北大將軍長史月前受命為劉琨的正式使者,將要代表越石公前去彈汗山,參與決定拓跋鮮卑大單於之位誰屬的祭天大典。為了確保溫嶠此行達到目標,劉琨才調派陸遙先期解纜,向冀州刺史丁紹求取相稱的兵力為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