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年前那場慘烈的戰事中,鄴城蒼存亡傷不計其數,兩朝帝室運營的無數美輪美奐的修建也今後付之一炬。想要將之規複古觀,所需的人力財力物力都不是殘破的三魏所能承擔,乃至於和鬱本人隻能將官邸設在白藏庫舊址東南角的一座天井裡。
周良再如何落魄,職位較之這些出身寒素的吏員高出了太多。他悄悄挺起胸膛,輕咳一聲,拂袖作色道:“石勒賊寇都往中原去了,還能有甚麼大事?急事?至於爾等錯愕若此?要記著,切忌鎮靜暴躁!”
一來鄴城凋敝,牛馬極其貧乏;二來新蔡王身後,周良的職位也大不如疇前,是以他既冇有牛車乘坐,也冇有配馬,隻能帶著幾個從人步行來回。他沿著白藏庫西南角的一溜矮牆緩緩安步向前,偶爾挺起腰背看看遠處的斷壁殘垣,忍不住又是陣陣長歎。春季到了,他的感喟聲也如秋風那樣,帶著蕭索悲慘的意境。
可不久今後,情勢就急轉直下了。汲桑為首的河北賊寇先是攻陷鄴城,將近百年運營的河北重鎮燒成了白地,新蔡王司馬騰冇於軍中;汲桑雖死,繼任的羯賊石勒更加凶悍,他率軍縱橫冀州,持續攻破名城大郡,使得敷裕的渤海、樂陵、清河等郡國大部化為丘墟。
一邊嗬叱著,他一邊取來卷宗,隨便展開來看。
合法他沉浸在萬般思路當中的時候,有人在他耳邊大聲喚道:“周處置!周處置!這是發往洛陽的告急軍報抄本,你快快收好了!”
和鬱以征北將軍的職位出鎮鄴城,實際將全部三魏地區都置於把握。為了便於行政,其僚屬中亦有彆駕、治中處置、諸曹處置等官,詳細體例一如刺史。這些職務中,很多都由新蔡王的昔日部屬擔負。
光熙元年十一月,大晉的第二位天子,那位智力低過凡人的天子終究死去。皇太弟即位,改元永嘉。新天子遵舊製措置政務、考據典範,使得朝廷模糊規複了武帝時的普通次序。另一方麵,為了打劫中樞政權而癲狂的宗室諸王相互攻殺,終究殘落得差未幾了。出自帝室疏宗的東海王執掌權益,他為了製止與天子產生狠惡牴觸,故而帶領沉痾出鎮許昌,以使得中原趨於安寧。
不但如此,這個動靜所到之處就連許昌、洛陽都感到龐大的震驚。而在曾經蒙受賊寇踐踏的鄴城,士伍官民無不震恐,征北將軍和鬱乾脆勒令闔城戒嚴。
周良駭了一跳,定了定神,纔看到喚他的乃是常日駐守在三台的一名書佐,曾見過本身幾次的。看他神采有些惶急、兼且滿頭大汗,想來是久侯收取軍報的將軍府屬官不至,便親身帶了軍報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