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中原局勢的重點已不在於王彌和本身聯手的這一方與東海王幕府的對抗,而全繫於氣勢洶洶南下的幽冀聯軍身上。或者說,全繫於本身與那小我……阿誰陸遙陸道明之間的角力。
橫行青徐兗豫四州、令大晉軍民百姓聞風喪膽的巨寇石勒,正斜靠在一顆大樹下,眯著眼,跟從著老儒吟詠的節拍微微點頭。瞭望黑沉沉的蒼茫田野,想到行未到臨的戰事,他可貴地有些猶疑,可又不知為何走了神,俄然感覺,這詩文裡的感情彷彿有些熟諳。
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這賊酋竟然也配聽《春秋》麼……聽得石勒發話,老儒雖心中暗自抱怨;卻還是如蒙大赦般連連施禮,躬身退走了。
石勒出身貧賤,自幼目不識丁,可自從將汲取的士人編為“君子營”今後,他常常請幾個文人來報告文籍經史。因為此舉既能夠增加見聞,也能夠消遣,是以越是大戰將至,他越是風俗如此。隻不過此次雄師在外,君子營中無人陪侍,臨時招來的窮酸文人又學問甚差,隻會講些詩文……完整不知所雲!
第四路,就是石勒現在親身帶領下,在這一帶設伏的精銳軍隊了。這支軍隊步騎參半,總計兩萬餘人馬,按照濮陽、離狐一帶山林地形,分為四隊暗藏。這兩萬餘人,都是石勒在中原連番惡戰中逐步采選出的凶悍之士。不管戰役意誌、作戰經曆,還是兵器設備,全都遠在淺顯水準之上。王彌麾下能與之比擬的,戔戔千餘人;東海王幕府的所謂朝廷雄師在他們麵前,不過待宰豬羊罷了。這支軍隊如同噬血巨獸般地暗藏在鄄城向西的必經之路上,已經做好了統統作戰籌辦……這一戰以後,由東海王所執掌的,大晉最後重兵個人必將土崩崩潰!
石勒漸漸起家,抹了抹鼻子,向他們搖了點頭:“你們都睡,彆跟著我。我去找張先生聊聊。”
有個衰老的男聲頓挫頓挫地吟詠。
這窮酸不曉得是那裡人,唸誦時的口音太重,害得本身聽不逼真,下次得換個真正像樣的飽學之士來,最好是個洛陽人。幸虧講授的還算明白,本來講的是古時諸侯國相爭,士卒被迫耐久交戰的籲怨哀苦……晉人的詩書筆墨千載相傳,的確有點意義。
石勒不消細思,腦海中自但是然地就有一整套合用於那種環境下的作戰方略閃現。這一年以來,他在中原橫衝直撞,和大晉軍馬比武了不知多少回,幾近每戰必勝。那些追亡逐北、殺豬宰羊的套路,早就熟極而流。這一次設伏,要截擊的仇敵數量雖眾,但石勒對勝利抱有絕對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