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急走了小半個時候,最後踏水度過一條小河溝,溫嶠一行人才終究從雄師的火線趕到最火線、貼著雄師行進線路北側聳峙起的一片台地。台地三麵峻峭,隻要西側陡峭,雖不甚高,視野極其開闊,很適合用來察看雄師得意向。其上冇有建立旗號之屬,但四周足稀有百名全部武裝的騎士虎視眈眈地團團圍攏。這些軍人個個都神情剽悍凶悍,騎著高頭大馬,裝備的是非兵器都很精美,鮮明是直屬於鮮卑大單於拓跋猗盧的扈從馬隊。猗盧本來的貼身近衛在祭天大典上喪失慘痛,這些都是剋日來重新從雄師中拔擢出的懦夫,以精銳程度而論,涓滴不在前輩之下。
草原上的亂事並非僅限於東部的壩上草原一帶。拓跋鮮卑的內鬨帶來的震驚難以設想,從河套北路、到漢朝定襄九原故地再到代北,烽煙四起,殺聲震天。如許的慘烈動亂局勢,直到玄月中旬才得以減緩。
看到溫嶠一行人前來,那些騎士倒很客氣,早早地遣出兩騎迎上去,在溫嶠的馬頭前帶路,還伸手錶示溫嶠直接馳頓時坡。溫嶠淺笑著搖了點頭,縱身上馬,順手將韁繩和馬鞭拋給迎來的騎士接了,才快步登上麵前的高坡:“未曾想俄然蒙大單於召見,可有甚急務需我效力?”
以動用的兵力範圍而論,草原西部各部族的戰役比東部更加浩大。因為積威深重的祿官在彈汗山祭天大典時暴亡,而諸多豪酋大帥也在隨後的混亂中自相殘殺而死,所謂“三十六國、九十九姓”的附從部落或者墮入不知其主的驚駭,或者乘勢起兵,企圖擴大自家權勢。與此同時,拓跋部數十年來不死不休的仇敵,來自陰山以南的白部鮮卑和鐵弗匈奴也出動雄師殺掠而來。乃至一些本來與拓跋部鮮少關聯的部落如丁零人和北方雜胡種落,也藉機舉起了屠刀。
盛樂城固然隻是個土圍子,但在盧昶的扼守下,絕非不擅攻城的北疆胡族所能拿下。諸多部落頓兵盛樂城下,卻隻能望堅城而生感喟,在覈心又遭到拓跋鮮卑西部輕騎的幾次攻襲。跟著時候流逝,一次又一次失利的動靜傳來,開初熱血上湧的莽漢們垂垂覺出不妙。越來越多的鮮卑部落在武力威脅下承認了猗盧身為大單於的帶領職位,餘眾一鬨而散,因而對盛樂城的包抄刹時就崩潰了。
猗盧是一名大誌勃勃、並且手腕足以與大誌相婚配的胡族首級,但他也毫不貧乏審時度勢的才氣。就眼下的局勢來看,試圖擴大戰事是極度不智之舉,拓跋鮮卑需求的是好好療攝生息。因而,他力排眾議,決定揮軍回師盛樂。